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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因此能强撑出一副有条不紊的样子,刷卡付钱,和医生交流,换衣服,再到去病床前。

    到了床边,她再也没有先例能够参考了,只好沉默地站着。

    江言是一个不熟悉病痛的人,她还年轻,没有生过什么重病,也没有探视过病床上的人。

    耳边传来有些病人的呻吟,江言恍惚意识到,这场景在她年少时期,曾经幻想过数次。

    现在人们调侃父母不合常理的行为时,常常会说“等老了之后拔管”。

    然而死亡到这一刻具象化出来,江言只有种无奈到疲惫。

    “怎么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呢?”——

    半小时转瞬即逝,江言脱下防菌服,离开ICU。

    宋庭垣问:“怎么样?”

    “也没怎么样。”江言说,“他意识都不清醒。”

    “蛮奇怪的。”江言说,“我哭不出来,也不觉得害怕,就是累。”

    宋庭垣捏捏她的手。

    江言说:“不过花了挺多钱的。”

    她低头看手机,把银行卡的动账明细给他看。

    患者入院的时候意识不清醒,医院只能先救治,现在她来了,活脱脱一个散财童子。

    宋庭垣说:“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江言没理会这句安慰,到旁边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母亲打个电话。

    “他进ICU了。”

    电话刚接通,她马上说。

    对面装出一点虚情假意来:“那你辛苦了。不过我这也忙,抽不开手去看看……”

    江言麻木地听着,没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宋庭垣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昨晚到现在江言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神经一直紧紧绷着。

    被他这么提醒,江言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什么没做。

    她父亲是交通事故进医院的,她还需要去警局。

    然而她好像一尊漏电的机器人,不想再见任何一个多余的人。

    她说:“你先去我家吧。”

    她住的小区离医院很远,打车过去花了四十多分钟。

    小区环境不错,宋庭垣跟着她上了楼,看她指纹解锁进了家。

    家里有几天没人在,桌台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江言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们安静对视着,直到江言忽然哭起来。

    他像哄孩子似的哄她,吻去那些眼泪。

    而后轻轻覆在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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