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 拟于乾元七年九月十九日。[2] 皇后婉青…… 宜嗣皇帝位…… 至于丧祭之仪…… 不是立后诏书,是遗诏。 宫阙莲花漏,声声点滴,如珠坠玉,南婉青手捧黄卷,一树铜灯摇曳,落下星星点点的烛影。 他当真…… “你是动心了?” 银铃纷纷似雪,不速而至,不告而别,她一贯神出鬼没。 南婉青回首,来者正是随随。 “是。” 全无被拆穿的遮掩与窘迫,南婉青合起玉卷轴,光明磊落,云淡风轻。 随随一挑眉,不曾讶异,亦未动声色,仿佛只是闲来一问,漫不经心。 “这是什么东西?”她扬一扬手,榻上册书便如牵线纸鸢,翩然落入掌中。 南婉青答道:“皇后册书。” 随随展开黄卷,打量了片刻,又问:“有什么用处?” 南婉青道:“宇文序立我为皇后,与我共治天下。” “皇后……”随随念了一回,若有所思,倏然一抬手,“这又是什么东西?” 南婉青拿不住诏书,由她夺了去。 长卷横展,颠倒锦绣飞龙,随随反执圣旨,胡乱扫几眼,难说有细看的兴致。 “遗诏。” “遗诏是什么?” 南婉青道:“他死后的诸般布置,写于诏书,让我做皇帝。” “皇帝……”随随看了看遗诏,再看了看玉卷册书,叹道,“一个皇后,加上一个皇帝,的确比宋夫人划算。” 南婉青不解其意:“宋夫人?” 随随道:“我还以为是宋阅。” “宋阅?你……”南婉青疑道,“为何是他?” “为何不是他?”随随打了个响指,诏册二卷悉数送回长匣,收拢端正。 南婉青道:“我与他过的什么日子,你岂是不知。” “我不知。”随随却摇头。 南婉青行去榻边,书匣合盖,放回鸳枕之侧:“宋家名门望族,累世公卿,我是什么东西,虽说明媒正娶,哪一人正眼看我。那一大家子人各有各的心思,无利不起早,恨不能长一身的心眼。原想着南家是庙小妖风大,那宋家的池子不浅,王八更多。” “你是不喜欢他家里的人?”随随稍作思索,又道,“可你们当初很是恩爱。” 南婉青噗嗤一笑:“我不与他恩爱,如何给你办事?” 随随道:“他……似乎待你也是真心。” “真心?”南婉青更是好笑,“宋阅算哪门子真心?不过是摸清了喜好,对症下药罢了。当年在宋家是什么苦日子,察言观色、端茶倒水不说,那些活计自小做惯了,无非是记的人多了,也不打紧。要命的是没日没夜念书、背书,学得吟诗作对,出口成章,方能哄他开心。” “那些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他视若珍宝,爱之如命,我都不喜欢。” “我不在意《庄子》有几篇是庄周所作,有几篇是庄周弟子所作,还有几篇是后人伪作。我不在意子产、子美、公孙侨、公孙成子是四个人,还是一个人。我不在意《燕燕》一诗中的‘南’字,是念‘远送于南’,还是‘远送于您’。我不在意该读成‘民可使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