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格对半正侧安放,陈列金银玉器及象牙、犀角等物。墨筠先领着南婉青去了东阁,德明堂东阁宽绰胜于昭阳殿,然不比昭阳殿高延二层,阁中此前已有一张美人榻,宫娥铺上紫貂褥子,又添了几个暄和丝枕。 “陛下吩咐今日便开火道烧地龙,方才已放了薪炭进去,想来一时半刻不得暖身。奴婢备了熏笼与汤婆子,若是娘娘手脚凉,可命人取来。”墨筠一行说着,一行从侍女手中端下茶水点心。 南婉青斜歪软榻道了“不必”。 墨筠含笑点头:“寝殿与西阁……” “这些事你同郁娘商议着办,无须句句问我。”南婉青指一指东墙书架子,“当中两三行料理干净,我的物件儿须得安置。”墨筠一愣神,旋即答是,差遣德明堂宫人收检书册,桐儿带着抬箱箧的内侍候在一旁,预备接手打理。 “桐儿,取宝珠那册子来。”南婉青记挂昨夜匆忙撇开的《兰花梦》,那心眼比马眼小的狗状元许文卿必定憋着坏水,不知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松宝珠也是个棒槌,要文名有探花,要武略有军功,不学着武皇养一溜年轻貌美的男宠,自个儿上赶着寻个活祖宗,床笫之欢迎合讨好由他尽兴,白日里还须经受碎嘴拳脚,早一巴掌打得贱男人鼻青脸肿便消停了。 “是。”桐儿福身应从,即命侍人开箱取书。 墨筠与郁娘相望一眼,皆低了头,墨筠开口道:“娘娘路途劳顿,好生歇着。奴婢请郁姑姑参详内殿陈设,娘娘若有吩咐可使唤丹英。” “奴婢丹英,叩见宸妃娘娘。”一名茜色衣衫的侍女跪地磕头。 南婉青摆摆手即为知晓。 东阁里外留下十余人伺候,阁中有沉璧、丹英、桐儿及清整书架的数名内侍,墨筠同郁娘安了心,一并告退。桐儿瞧着人走了,磨磨蹭蹭才捧来话本子。 “可难为你了?”二人相隔咫尺,话本子入手,南婉青窃窃低语。桐儿摇摇头,霎时红了眼睛,哽咽道:“渔歌姐姐替我顶了错……” “渔歌?”南婉青心中一紧,难怪一早上不见那跳猴儿的身影。 “郁姑姑收了她大宫女的印信,还罚、罚她倒夜壶去了。”桐儿滴下两行泪,强忍啜泣声,“娘娘,救救渔歌姐姐……” 郁娘步随墨筠瞧了一圈宫室装点,大体毋庸变动,只举了两样要紧事,一为西阁佛堂,昭阳殿神图神像已由法师请下,午后护送宣室殿,二为膳房厨娘,南婉青口味偏好不惯外人掌勺,而今有了身孕更是刁钻。墨筠一一记下,即刻打发婢女清扫西阁明间,方欲商讨膳房之事,两个小丫头前后脚凑了一块传话,一人道是宸妃娘娘唤郁姑姑,一人道是昭阳殿抬过十几个大箱子来了。 “什物箱子有我照看,郁姑姑快去罢。”墨筠笑请郁娘进前回话,轻重缓急众人心知肚明,郁娘千恩万谢致了意,临走仍念叨着“去去就来”。 “陛下赏的那副翡翠石磨的叶子牌,你可命人收拾了?”南婉青问道。 慵懒美人倚身貂绒软榻,柳腰玉骨楚楚婀娜,素手捧书翻阅,随口一问,似是心不在焉。郁娘眼瞧跽跪捶腿的桐儿,少女背过身,两个小拳头一落一放,便猜了个大概,答道:“回娘娘,棋盘骰子未及打点,这东西平日是渔歌看着,她犯了事,早晨领罚去了。” 南婉青道:“她犯事我不管,只不许误了我的玩意儿,罚也罚了,想必她已得了教训,收拾收拾便过来罢。” 郁娘不则声,东墙书架皆为圣人经典,锦绫函套缕金织银,品相精工而考究,混入数行靛青书册,内侍拾掇齐备业已退避,仅有沉璧、丹英二人立于帘下听候差遣,莫不敛气垂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