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沉重的落水声,不过几息时间,便淹没在湖水中,毫无挣扎喊叫的痕迹,无外乎是被敲晕了,又或者身上被绑了石头。这种手法,在宫内屡见不鲜,若是将太液池的水抽干一看,下面不定沉了多少尸骨。 说话间,两人一偏头,就瞧见一个黑影匆匆离开。 腰身佝偻,步履轻快,虽然看不清穿着,也几乎可以确认是太监。 赵彻不暇思索,从袖口中飞快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弩,搭上箭镞就朝那黑影射去,直直射入了他小腿,那人一踉跄,摔了个跟头。 一连串的动作看的宋乐仪目瞪口呆,她疑惑的看向赵彻,他身上怎么带着这么多兵器? 还不等宋乐仪细想,赵彻抬腿便朝那人追去,她也拔腿跟上。 天际一道乌云飘过,好巧不巧正好挡住明亮月光,四周瞬间暗了不少,月黑风高,本就乌漆抹黑看不清脸庞,此时再看对方的面容,变得更加朦胧,无法分辨。 那人也是心狠,抬手把箭簇一拔,忍着疼痛,连瘸拐的人姿态都不见,一个劲儿快速往前跑。 等行至那人摔倒置地,宋乐仪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她提着裙摆,挪开脚面,只见那里落着一块飞鱼腰牌。宋乐仪弯腰将其捡起,握在手中若有所思,银制,三鱼,是各宫首领太监的身份标志。 看来那人位分还不低。 同宫内女官皆要佩戴宫铃的规矩一样,太监皆要佩戴飞鱼腰牌,样式大小亦是根据身份品级而定。 感受到身后的人停了下来,没跟上,赵彻心底一慌,也顾不得去追那人了,而是转身朝宋乐仪而去,他声音略急:“怎么了?” “表哥,你看这个。”宋乐仪把那块飞鱼腰牌举到他面前。 赵彻凝了片刻:“首领太监?” 宋乐仪点头:“若这腰牌是真的,那就好查了。”太宁宫内这个身份的太监,不足百人,排查起来倒也容易。 赵彻接过,握在了手中,又抬眼望了那人离去的身影,没再打算继续去追。 他道:“事不宜迟,我先送你回宫。” 宋乐仪一愣,敏锐的意识到赵彻是要支开她,她伸手指了指湖面,“你打算怎么办?” “去禀皇兄,先把给尸体给捞上来。”赵彻的眉眼在夜色中泛着阵阵冷意,“虽然乌漆抹黑看不清人脸,但也不排除他认出我们二人身份的可能,如此隐患,绝不能留。” 若是这宫中都不安全,天下再无安全的地方,更何况,表妹还住在宫中。 宋乐仪忙道:“我和你一起。” 赵彻没马上搭话,而是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语气难以捉摸:“表妹愈发大胆了。” 表妹自小娇生惯养的,从不曾见过血腥,她这表现,着实不对。 宋乐仪僵硬的笑了笑,心里却在腹诽:经历过生死之人,能不大胆吗。 她闪了闪眼眸,小声嗫喏道:“我挺害怕的。”说着,神色还真的惶恐上了。 赵彻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也没反驳,只轻声道:“走吧。” 他握着她的手,一边往寿安宫的方向走去,一边低声警告道:“这里荒僻,表妹,你日后少来,尤其不能一人独来。” 他知道宋乐仪没事就喜欢来太液池边上溜达,还总是一个人。 宋乐仪心虚,小声说了一句:“谁会没事来这里。”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