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人、一件事将他们彼此分开。可方才在地面厮打间掌心叩进的砂石,明明细微的硌感早在其它更大的疼痛下隐身,此刻却越挤压便越发地存在明显。 ——和他明明早经捅穿,此刻却被喜悦洗礼填满的胸口一样,不断预警着冲刷过后的仍然空洞。 但在这个时候,楚知钰根本不敢去想这个念头。身处绝境的他只能本能地抓住求生的最后一丝希望,一如明知隔阂作痛也要紧紧握住程倾的手。 地狱登天堂,天堂坠地狱。 可是本该得意快活的人实际此刻并不感到好受多少,本该心碎恼怒的人表情也并没看出半点失常。 虽然对岑远的为人极为的不齿,但在这个时候,楚知钰的确是颇有些敬佩岑远的隐忍的。 不管对方是真心喜欢程倾遭拒也好,还是一个唯我独尊的掌权人承接忤逆背离的打击也罢,岑远所做到的面上功夫都实在是万众均难以企及。 和方才似乎是笃定了程倾会选择他,从容地抬手相迎那般,哪怕当下的结局不如他意,岑远淡然的表情也根本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将空悬等待的手不紧不慢地回收放下。 他深邃的眉眼融进夜色,波涛汹涌的情绪只在最初出现和方才程倾握住了别人的手时的短暂一瞬破口泄露而出,现在完全地隐没不见了。 程倾只是看出,对方漆黑瞳孔间的星点亮光,仍然没有改变落向他的方向。并隐隐感知,岑远现在好像并非是内心过于复杂激剧,表面反而无法作出回馈的平静。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 现在的岑远,让程倾不能对他的后续行径作出半点预测。 甚至当以程倾对于岑远的了解,对方该要恼羞成怒采取强取豪夺措施的场面真切发生,他都不觉得这场无声的威胁是真在威胁。 随着岑远向身后微微一瞥过眼,程倾也一同被带去视线。 岑远身后是整排蓄势待发的保镖,而更往后面的一块,是接到举报前来查看情况拉架的别墅区保安,又在远处被一名身着浅绿色西服的人阻挡。猜测不差那人应该是这片区域的最高负责人,在岑远看去的转瞬便向着岑远反应赔笑。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述说着一句——“你真以为他能护得住你吗?” 这是程倾有史以来最看不懂岑远的一刻。 但他只能选择脱离不看这位唯一一个不按剧本走将整场戏码上演变得极为古怪的演员,按照原定设计作好自己的饰演。 程倾的唇被咬得愈发死了,另只空坠身侧的手也攥紧了裤子,明明尼龙不是个易褶的材质面料,此刻却皱皱巴巴成一团。 他向着身旁的肩膀靠近挪动半步,似乎是想要以此昭示着对于自身选择的不改不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