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七 清晨,白哉猛地在噩梦中睁开眼睛。 血色的,恐慌的,怎么找也找不到要找的人的噩梦。 他没开灯,直接伸手往枕头边的小窝中摸去。 摸到了!暖暖的,软软的,毛茸茸的,猫猫还在睡,安安稳稳,且安全。 心放了下来。 他开了灯,凑到窝边端详着里面睡得很香的猫咪。 肚子伤口处毛剃掉,代之以包扎的白纱布和弹性网,伤员猫猫四隻爪子松松搭着窝边,尾巴也软软落着,延伸到窝外,毛发乾燥蓬松,耳朵翘起,脸蛋就显得圆嘟嘟的,很是可爱,但似乎在做什么梦,嘴巴时不时呲一下,露出里面白白小小的尖牙, 白哉小心探手,从后脑勺往下轻轻地抚摸。 滑润温软的毛毛从掌心摩擦而过。 似乎感受到他的安抚之意,小猫不再陷入噩梦,甚至愉快地打起了小呼嚕。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从来没有养过宠物,家境未曾没落时是不让养,之后则是没那个心情,白哉不知道猫咪竟然是这么柔软,这么可爱的生物,只是看着,抚摸着,就让人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况且这不是普通的猫,这是一护。 他沉迷摸猫沉迷了五分鐘以上,这才惊醒,起床穿衣洗漱,然后开始做早餐。 鸡胸肉剁成泥,加等量的鱼肉,如果有贝肉更好,可惜没有,下次记得买点,还有蛋黄,不需加盐,搅拌均匀后上锅清蒸,就是一份上好的猫饭,白哉从手机里查来了菜谱,他厨艺不错,还在蒸的时候猫咪就无声无息地靠近了,白哉一低头才看见它,既然被看见了,猫咪索性就在脚边焦急地蹭来蹭去,尾巴高举,嘴里不停地喵喵叫着,用爪子勾着白哉的裤腿不放。 爪子还挺尖,幸亏是早春,穿得厚,不然腿上都得抓出血痕来。 白哉俯身抱起猫咪,「肚子不痛了吗?」 他看向包扎的地方,没有渗血,伤口情况显然还不错,看起来对行动无碍。 因为是妖怪,所以恢復力这么惊人吗? 猫咪在他怀里挺乖,咪呜咪呜叫着,一双眼就盯着蒸锅里的猫饭。 「别急。」 白哉看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猫眼,侧面看没了虹膜的顏色,简直就跟玻璃珠一样透明,猫咪天然自带眼线,睫毛也长,圆润的眼型实在漂亮,摸一下,那翘起的耳朵就抖一抖,简直…… 但这是一护啊。 「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白哉问道,「昨天那个男人是谁?也是妖怪吗?」 没有回应。 白哉端起猫咪正对着自己,「一护,是你吗?是你就跟我说话?」 他胸口升腾起强烈的惶恐。 这真的是一护吗? 还是说,一护其实被那个妖怪男人带走了,这只是只凑巧出现在那里的,受伤的野猫? 不,不可能,野猫为什么要攻击银城一伙?为什么会被一个突兀出现在墙头的男人对付? 这一定是一护,不会错的,跟梦中的猫猫大仙简直一模一样不是吗? 所以,是不是一护在跟那个男人的对战中受了伤,不得不沉睡,只留下拥有猫咪本能的意识呢?就这样留在自己身边,隐藏身份,养好身体? 很有可能。 但也有可能这个猫咪只是幌子,真正的一护已经逃跑了,或是被抓走了。 但白哉能做什么呢? 既无力涉入妖怪的世界,也不能分辨这到底是不是一护的猫身,如果因为妄自揣测而置一护于危险该怎么办? 目前能做的,只有好好照顾这隻猫,不要把它当成一护,就当成真正的猫,或许,能帮到一护。 思忖间猫饭熟了,猫咪实在等不得,被那香气勾得不行,又被白哉牢牢抱在怀里,就讨好般地凑近白哉的颈子舔了舔。 湿湿的,刺刺的,奇妙的触感。 白哉惊诧看它。 猫咪回望的视线纯澈懵懂,无辜极了。 白哉浅浅笑了起来,摸着它的耳朵,「烫,还是要等一等。」 说着,将猫咪放在了饭桌上,打开蒸锅将猫饭碟子取了出来,用筷子挑开弄松,让热气儘量散得快一点。 猫舌头怕热,围着那碟猫饭转来转去,时不时探出被雪白毛毛覆盖的小爪子试一试温度,那爪子软乎乎的,像刚剥开的山竹,又像是戴了只白色小手套,被烫得弹起的模样简直萌死个人。 尾巴也着急地甩来甩去。 白哉摸它的背也不在意,只顺着那力道塌了塌腰。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