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去东池吧,我请你看月亮啊。” 他缓缓抬眼看她:“你怎知道我没走?也可能是半道折返了。” “不知道,直觉。”她自个儿乐了,“又或者,薛敬仪盯你盯得正紧,我觉得你不会蠢成这样,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草草埋了便揭过的。起码薛敬仪没了,我哥肯定第一个告假来宣府悼念,未必不能发现点什么。” 她提起薛敬仪,他脸色顿时青了几分。 楚怀婵看得发笑,拉着他起身:“今日天气正好,去不去嘛?” 兴许是瞧着他不大高兴,她这后半句故意带了几分嗲意逗他,勾得他心间轻轻一颤,他本欲发作的怒火今日不知第几次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顺从地跟着她起身往外走,哪知她刚走出去一步,忽地顿住了脚,握住他的手也顿时用力了几分。 “怎么了?”他疑惑地看向她。 楚怀婵脸瞬间红透,迟疑了下,两下将他往外推:“你先出去。” 他没多想,走出去两步,又觉她这反应莫名其妙,好奇地回头盯她一眼,她赶紧冲他摆手叫他快滚,他见她这副忸怩不安的样子,虽说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一头雾水地先一步往前头去了。 等见他掀开门帘进去了,楚怀婵这才放心地往后退了几步,悄悄退到院墙下,这才放心伸手去揉了揉……她忿忿地盯了眼那朵木芙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时夏这丫头的脑子真是越来越不灵光了,方才推她那一把下手也太狠了,她现在尾骨一阵一阵的疼,还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她缓了一会儿,怕孟璟等得不耐烦,强撑着面色如常地往里走,只是么……这动作实在是慢吞吞,活像是只千年老乌龟边打瞌睡边慢慢往前挪似的。 孟璟立在窗下看了好一会儿,总算看出点不对劲来,他方才因看见时夏手背上的血迹,断定她掌心受了伤并且血还未止住,这才替她简单处理了下,但她手肘处的衣物也还是看得出有过擦痕,他简单想了下便明白过来什么个姿势才能蹭到此处,明白了几分,又掀帘往后头去。 哪知门帘才刚一动,这呆子立刻严阵以待,和防贼似的盯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脑子里那根弦崩到最紧,几乎口不择言:“你想干什么?” 孟璟低笑了声,缓缓踱到她跟前,边走边笑。这意味深长的笑令她颇为心虚,迟疑着往后退了一步,孟璟忽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来,她一时间怔住,迟疑着看向他,他却只是轻声问:“摔着了?走不动的话,能坐么?” 楚怀婵哽了一下,不知他到底怎么看出的端倪,但也没再隐瞒,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你真是呆子么?” “你才是。”她瘪了下嘴,颇有些委屈地道,“方才坐着只觉得有点隐隐的疼,应该没大碍,现在让我坐我却未必敢坐下去了,我是真不知道啊。” 他低头看她一眼,见她这可怜兮兮的样,自个儿先乐了,朗声笑起来:“楚怀婵啊楚怀婵,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呆子。” 她忿忿地抿唇,意图不轨的手试着往他身后探了几分,孟璟冷笑了声:“你敢?” 她泄气地把手收回来,又觉自个儿吃亏,丧气道:“孟璟,我觉得这样不公平。” “怎么?” “这老只有你能吓唬我,我一点还手的本事都没有,没这样的道理啊。”她犹疑了下,道,“我真是觉得我这日子过得太苦了啊。” 她这声音压得低,尾调拉得老长,有气无力的,伸出来替他打帘子的手也只微微托高了些许,他拿余光瞥了一眼,觉着自个儿的发冠约莫是过不去,冷冷道:“你苦不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帘子万一砸我头上了,我得先把你扔下去。” 她闻言下意识地将门帘托高了几分,虽然他仍是微微躬身才顺利进了门,但她仍是觉着委屈,原本想着在这武夫面前为自个儿扳回一成,怎么到头来自个儿还是这般没骨气地被他威胁,她越想越气,轻轻“哼”了声,闷闷不乐地将手中的门帘摔了回去,力道没控制好,一旁高几上的橄榄尊瞬间被带下,紧跟着砰然碎裂。 原本在厅中候着的众人闻声看过来,扶舟愣了下,赶紧狗腿地跑去外边备车马,时夏则嘴巴巴地合不拢,就这么望着他俩失了神,她只得压低声音喝了声“闭眼”,这丫头竟还果真乖乖地闭眼了,她顿时又气又笑,目光扫过厅中其他人,这些人都是孟璟方才带过来的人,她虽大多没见过,但此刻各有一张诧异的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