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压根儿没搭理她,他走得慢,边走边环视了一圈厅内情况,又侧头看了眼墙角那个还在装死的背影,最后定在楚怀婵跟前。 他缓缓抬手,拿拇指指腹替她将颊边不知何时沾上的脏污轻轻擦净了。 他拇指上有厚茧,磨得她细嫩的肌肤微微刺痛,令她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时夏被她捏痛,倒吸了口凉气。 她这才回过神来,却也没松开她,只是平静地抬眼看向孟璟。 孟璟收回手,声淡淡的:“不允便不允,我准了。” 声音不大,但此刻厅内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楚怀婵闻言,总算是松开了一直紧握着时夏的手。 他凝神细看了一眼时夏被她握过的那只手,转身看向孟老夫人,平静道:“祖母今日舟车劳顿,请先回府休息。”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十几个字,这事他来做主叫她不要再插手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他就这么看着她,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甚至还微微低头看了眼袍袖中露出的几颗念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道家混元流珠啊。 她修的却是佛。 孟老夫人忽觉全身乏力,虚虚抚了抚额,摆手道:“也好。” 她说完便走,一众人跟着她乌泱泱地往后退,门口顿时便空了出来,孟璟淡淡出声:“孟璇,你站住。” 孟璇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孟老夫人跟着回头看过来,最终却没说什么,先一步去了,她只得乖乖回了厅内,站在角落想着该怎么应付这一茬。 孟璟又看向角落里仍在缩着头装死的乌龟:“薛大人当日疑惑想必已解,若有他事,还请改日再递拜帖。”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若是薛大人请的文书下来了,我也恭候大驾。” “文书”二字惹得楚怀婵抬眼看过来,他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这道目光。 薛敬仪一见这些女人间争来斗去的事便头疼,已经缩在角落里巴巴念了好一会儿“南无阿弥陀佛”,巴不得有位活菩萨来渡他出苦海,听得这话,懒得和孟璟这落井下石看他笑话的狂妄小人逞口舌之快,赶紧行礼告退:“孟世子家事,自然。” 他话说得太过简短,说完便提脚往门口去,长袍无意间被那把残存的乌木琴头勾住,他竟是连头也没回,由着长袍被撕下一角,径直往外溜,倒像是在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这阵势简直是落荒而逃,和那日在茶楼中暗藏机锋咄咄逼人的气势差了十万八千里。 孟璟看了好一阵子,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愈盛。 薛敬仪他居然怕这个? 堂堂七尺男儿,最怕的居然是女人堆? 难怪那晚他一提说要给他送几位美人,他脸色便如此怪异。 孟璟越看越觉好笑。 等人走远了,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扫了一眼孟璇,嘴角的笑意缓缓收起。 孟璇忽觉脊背生寒。 他给时夏递了个眼神:“扶去后边坐会儿。” 时夏忙不迭将楚怀婵带走了。 一时厅中便只剩了孟璟的人,孟璇强自镇定地唤了声:“二哥。” 孟璟点头应下,淡淡道:“过来。” 她犹豫着走近了两步。 孟璟就这么看着她,她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接着往前走,直到停在他一步开外。 她本想解释几句什么,孟璟却压根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