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在他跟前摔成狗啃泥的这人,冷笑了声:“去伺候你猫爷用膳。” “是是是,您高兴就好。” 东流立马鲤鱼打挺跃了起来,两下翻上房梁去逮那只脑子不好使到死活唤不下来进食的小崽子。 孟璟自个儿整理好衣服,进到饭厅,扶舟刚好召人上好菜,这会子见他进来,又悄悄睨了一眼楚怀婵。 这两位,一位一脸莫名其妙,一位则一脸忿忿不平,再加上外头东流那要死要活的和猫爷对骂的声响,他只觉今日定然忘看皇历了,眼珠子滴溜溜转过两圈后,找了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措辞:“主子,那个、我先出去一趟,人有三……” “滚。”他话还没说完,孟璟已知道他要说什么饭前不宜的话,先一步出了声。 “遵命。” 扶舟如获大赦地夺门而出。 屋内顿时只剩了两人,楚怀婵还生着闷气,也不出声,他正准备唤小丫鬟进来伺候,楚怀婵却已先一步端起碗,替他盛了饭,但却仍旧赌着气,腮帮子微微鼓起来一点,不大合礼数地单手将碗递给他。 定蓝瓷绽放在她白如羊脂玉的肌肤间,孟璟看了一眼,没计较她的无礼,顺从地接过碗来,却见她并不替自己盛饭,愣了下,问:“不饿?” 说实话,她方才赶着过来,在槐荣堂压根儿没怎么动筷,午间又因为太热,也几乎没用什么东西,可眼下生着闷气,人五柳先生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她自恃也算是得了几分先贤“悠然见南山”的真传,哪有这么就为了一口饭而服软的? 岂不丢人! 她冷哼了声,别过头去看院里那株碧桐。 孟璟失笑,唤小丫鬟呈了壶水进来,亲自执壶给她斟了杯……清水。 楚怀婵:……你脑子不好使还是我脑子出毛病了? 她默默端起那杯清水,皱了下鼻子,孟璟一见她这动作,几乎下意识地想起她当日毫不留情地泼自个儿亲兄长的那杯酒,瞬间后移了三尺,楚怀婵跟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挑衅地将那杯清水一口饮尽了。 可是……清水它也不果腹啊。 她有些发闷地想,偌大一个镇国公府,连顿饭给不给管。 也太抠门了吧。 她目光无意中落在中庭里,东流上蹿下跳地跟着那猫儿爬了好一会儿树,总算把那位猫爷逮住,生生将猫脑袋使劲儿往精致的水晶盏里一摁,猫爷总算明白过来这个跟着它追了一刻钟的傻帽是想请它吃东西,舔了舔爪子,开始旁若无人地和各式珍馐较起劲来。 她鼻子无意识地皱得越发厉害,连只傻猫都比她过得滋润。 也太欺负人了吧。 她默默看了好一会儿,等猫爷餍足后又蹿上碧桐树散步去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一转头,她面前搁了只碗,里头盛好了饭。 孟璟不喜被人扰,阅微堂的规矩也就别处多了些,他方才唤进来的小丫鬟此刻正规规矩矩地束手站在他身后,无吩咐不得上前,也不敢抬头。 楚怀婵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孟璟一眼,迟疑了会儿,没动作。 他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地道:“刚好换了个厨子,只有淮扬菜还拿得出手,若吃不惯就算了。” 淮扬菜啊! 楚怀婵两眼放光,开开心心地执起了筷,很大度地决定不再和他计较,将那什么贫贱不能移的志气忘到了十万八千里开外,笑得眉眼弯弯。 她从入京之后,几乎很少再尝到正宗的淮扬风味了,阅微堂这方小地儿的厨子,竟然还有如此水准,她吃得开心,早将对面那煞风景的小气鬼忘到了脑后。 孟璟就这么看着她的好胃口……目瞪口呆。 这么小一副身躯,看不出来,还挺能吃的。 虽然她的吃相还勉强算入得了眼,但这胃口……他没忍住轻笑了声,楚怀婵手一顿,原本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会儿,恋恋不舍地放了筷,目光没忍住往那道狮子头上看了眼。 孟璟失笑:“楚怀婵,你院里是没厨房么?还是穷得揭不开锅了?” 楚怀婵咬了咬牙,恼怒地盯他一眼,这都什么人呐,别看皮相不赖,可偏偏狗嘴里永远都吐不出象牙! “等你哪日不到我这儿来烦我了,厨子赏你。” 他召了茶水漱口,起身出门前交代了这么一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