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追沉默半晌,最后冷淡地说了句:“你还很诚实。” 虽然理性上觉得他没必要,但我怎么听都有点像嘲讽。 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吧。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裴追最后竟还是买了那瓶太过甜腻的葡萄酒。 他提着那瓶酒沉默地向外走,我便顺从地跟着。最后我们停在了街心公园的一处公共长椅上。 裴追坐在了长椅的左侧,然后面无表情地对我下指令:“坐下。” 我便在和他隔了点空隙的位置坐下了。这时才发现这地方还挺巧妙,视线正好可以穿过前面的树影缝隙,看到日落。 夕阳如火,残霞似烬。 我收回视线,提醒裴追道:“小裴总,您不是还要喝咖啡聊公事?” 裴追皱了皱眉:“还早。先喝会酒吧。” 消磨了这么久时间居然还早? 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是为陪我选购生活用品预留了很多时间么? “喝酒。”裴追又重复。 “好。”我点头。 我看着裴追。 裴追看着我。 裴追看着放在地上的酒和商家赠送的两个水晶杯。 我也看着那堆东西。 足足过了一分钟,我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位小裴总是在等着我给他倒酒。 我为自己的习惯而哭笑不得。 我恭顺地弯腰先拿了只杯子,另一手握住葡萄酒瓶底,斟至三分之一处停下,将酒杯递给裴追。 裴追伸出手,却没有立刻捏住杯柄,而是突然问道:“沈无,你刚才在等我给你斟酒吗?” 我手蓦然轻微一颤,几滴红酒从杯中洒了出来,溅在裴追修长苍白的手指上。 他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甚至还能当做敲打不懂礼仪的下属。但偏偏我做贼心虚。 因为,他说对了。 * 旧世界线,裴追母亲的周年祭日,我问裴追是否愿意为我斟酒。 裴追当时没有回答,而是沉默地开了瓶红酒,倒入杯中,递给我。 我将杯子推了回去:“杯口擦过吗?重来。” 裴追找来毛巾擦了,重新又倒了杯。 “收瓶动作不对,洒了。”我笑着说:“重来。” 裴追倒了第三杯。 “捧斟时,瓶口和杯口要距5厘米。” 重倒。 “手碰到酒瓶了,体温会影响口感。再重来。” 就这样,裴追倒了满满一桌的酒。 最后,我终于拿起了那“完美”的一杯,抿了口,然后摇头道:“木桐的干葡萄酒太淡,我还是喜欢甜一些的——你都喝了吧。” 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