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世上,她要用力,用力啊…… “啊——”一盆又一盆血水端出来,宁重远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凄厉的叫喊,如墨的眉眼间满是阴骘。 忽地,他蓦然抽出一个侍卫的长刀,银光一闪,红木栏杆被拦腰折断、轰然到地,引得众人侧目。 他涩声道:“你们听好,务必保王妃安康。如若……如若有万一……保大!” “王妃顺遂,诸位重赏。王妃倘若出事,今日谁也别想踏出这个门槛!” 他雪白的衣袍上还沾着宁锦婳的血,执剑肃肃立在门前,像个门神一样。 日暮西沉,里面的宁锦婳在一番又一番的折磨中逐渐虚弱,只靠心里那股气儿撑着。身边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周围光怪陆离,恍惚中,她听产婆道:“糟了,是难产。拿剪刀来。” “世子妃,老奴冒犯了。” 又是一阵剧痛,宁锦婳骤然瞪大双目,她……她竟看到了陆寒霄的脸! 兄长说过,他今晚赶不回来,这会儿估计信儿还没送到,他是神仙么,飞回来的? 他好像年轻了很多,面容白净,跟个玉面小郎君似的。只是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怒,破坏了他冷然的气质。 宁锦婳虚弱地朝他笑了笑,“三哥,你回来了。” 他不说话。 她知道自己如今丑极了,两腿大.张,血肉模糊,跟个青蛙一样被按在床上。她最看重脸面,可在他面前,她又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别怕。我没事。” 她汗涔涔地安慰他,“我肯定把我们的孩子好好生下来,你等我。” 男人还是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看着她,眼神悲伤,清瘦的身躯显得十分寂寥。 …… 又经过一段漫长的折磨,宁锦婳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身下痛的几乎麻木,她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离她很近,又很远。 “王妃娘娘,用力啊!出来大半个身子了。” 产婆的声音又清晰起来,一道白光闪过,她彻底眼前一黑,陷入黑甜的梦乡。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云霄。 *** 等宁锦婳幽幽转醒,已经是两日后。 微黄的烛光透过纱帐穿透进来,她睁开眼睛,头顶是熟悉的帷幔,鼻尖隐约闻到苦涩的药味。 她撑起身子,细微的衣料磨擦声让男人瞬间警醒,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一把撩开帷帐。 “婳婳,你怎么样?还痛么?” 他让宁锦婳靠在自己胸前,紧紧握住她的手,高声道:“来人,叫大夫。” 宁锦婳感受着轻盈的肚子,柔柔地笑了。 “没事。我都生过两个孩子了,不怕的。” 她忍着下面的钝痛,轻描淡写地宽慰眼前的男人。陆寒霄在外威严肃穆,如今下巴胡子拉碴,眼底一片青黑,不知守了她多久。 他怎能不怕?得到她遇袭难产的消息,他当即快马加鞭赶回来。等回到王府的时候,孩子已经落地,她也力竭昏了过去。 她生前两个孩子时,他不在。这回日日陪在她身侧,陆寒霄甚至月前就让产婆算好日子,把诸事往前赶,这回他一定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他又食言了。 生产时的凶险已让人心惊肉跳,最后宁锦婳疼糊涂了,嘴里一直叫着“三哥”,是念着他的名字昏过去的。抱琴声泪俱下地禀报,陆寒霄痛得不能自抑。 他的婳婳。 大夫就在外面候着,听见传召颤巍巍进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