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去撑把伞过来。” 车夫披上蓑衣头戴斗笠,还未走远,在雨幕中迎面一个白衣女子走来,她声音清冷:“可是宁小姐?” 宁锦婳一怔,许久才反应过来是叫她。 嫁人多年,她的称谓从“世子妃”到“王妃”,如今听到这声“宁小姐”,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叶小姐。” 她轻叹一句,纤纤素手拂开车帘,道:“这么大的雨,你先回去罢。” 她看她一袭白衣,手臂中却挎着一篮子灰扑扑的东西,臂弯和裙角都粘着泥土,看起来有些狼狈。 叶清沅淡道:“雨天寒气重,我这伞面大,我送你。” 宁锦婳浅浅笑,“不用了,我跟我儿一起,叶小姐不用操心我。” 叶清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款款消失在雨幕里。一会儿车夫送来两把伞,但雨实在太大,路面坑坑洼洼有许多积水,等宁锦婳和陆钰回到前厅,鞋袜俱湿了个透。 “来人,快把火盆生起来,给钰儿熬碗姜汤。” “拿个小毯子来,那个纯色狐狸皮毛的,在西边第一个房间的衣挂上。” 两人来得匆忙,抱月和抱琴不在身边,连换洗的衣物都没带。别苑人手少,宁锦婳正手忙脚乱地给陆钰抖落衣裳上的水珠,叶清沅悄然而至。 “我来的不巧?” 她把手中的托盘放下,上面两碗黄乎乎的东西,往上幽幽冒着白气。 “哪里,你先坐,我待会儿再招呼你。” 一会儿,丫鬟仆妇捧着烧好的炭盆进来,厅堂四个角落各放了一个,诺大的空间瞬间变得暖烘烘,宁锦婳把陆钰的头发散开,用毛巾一下一下擦拭着,一边找空挡和叶清沅说话。 “你最近怎么样,在这里还适应吗?” 她回到京城的世子府,短短几日发生太多事,她都快把别院里的叶清沅忘记了。 “尚可。还要多谢你,我现在过得很自在。” 在她们母子到来之前,她正在外面的一片地里挖番薯,现在端上来的是自己亲手磨得黍米糊糊。叶清沅也想不到,终有一日,她会挽起袖子做这些事。 不过意外地,她并不排斥。 宁锦婳听着也笑了,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做惯了世家主母,偶尔做一次乡野村妇,也别有一番风味。” “……” 话音刚落,宁锦婳忽地动作一滞,方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夫家如此无情无义,她当初是知道的,如今这么说,岂不是在揭人伤疤? 叶清沅淡然一笑,她倒不是很在意,回道:“是啊,如今我觉得,做个乡野村妇可比做世家主母简单多了,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管好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足矣。” “哦?” 宁锦婳给陆钰擦干头发,又解开他繁重的外袍,给他罩上柔软的狐皮小毯。 她秀眉微挑,“听你这么说,看来做族妇也不甚轻松。” 高门世家,终日迎来送往,人情.事故,还要掌管府内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想想就觉得不容易。这些宁锦婳从来没有费过心,稀里糊涂过了这么多年,今天恰好说到这里,她忽地心头一动——她低下头,轻声道:“钰儿,你先回房歇息,房间里已经生了火,此时应该暖热了。” 陆钰裹着纯白的狐皮小毯,精致的眉眼微微下垂,“儿子遵命。” 等陆钰的身影完全不见,宁锦婳把他的潮湿的外袍挂在红木衣挂上,看向叶清沅,咬唇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帮我?” 叶清沅微微一笑,不改身上冷然的气质,“我的命都是你救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