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上,强忍着眼泪抵住刀刃,“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到时别说官府不会放过你,我杨六娘也会化作冤魂,日夜缠着你!” 裴肃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倒是勇气可嘉,不过,你以为我手上沾人命还少吗?”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杨六娘仰头躲过他的刀尖,却不料裴肃下一瞬直接将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从没有冤魂来找我索命,夫人,这人死不能复生,死了就是死了,你还是惜命些好。”听她吓得抽泣起来,裴肃转过刀刃,以刀背贴住她的脖颈。 冰冷的杀器抵住温热的皮肉,杨六娘被冻得一哆嗦,无力地看向这个软硬不吃的贼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杀人的人。”裴肃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本就不是能行走在阳光下的人,如今虽然有了脱身离开长安的打算,却仍不想在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子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杀人?你是杀手吗?”估摸着此人非为求财劫色,自知敌强我弱的杨六娘把心一横,直言问道:“你要杀谁?总不会是我吧?” “我只杀该死之人。”裴肃平素不喜女人哭嚷,擦了擦手去揩六娘的眼泪道:“不想死,就别哭了。” 六娘并没觉得此人有多怜香惜玉,下意识别过脸去躲他的手,没成想下巴被他死死捏住,一时间竟动弹不得,只能睁大眼睛瞪他。 皎洁的月光在女子脸上蒙了一层轻纱,如烟似雾般晕开了她莹莹的泪水,衬得那副楚楚动人的面孔都显出几分不屈来,颇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看来,你胆子不小。”见此女临危不惧,裴肃倒有几分动容,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放心,我不杀你,只是今夜要在此地暂留,你就当没见过我,明白了吗?” 六娘咬着唇瓣点了点头,猜到此人多半是个亡命之徒,不敢再有意气之争。 “明白了就好。”裴肃见状不再与她为难,收刀回鞘,退至床帐外席地而坐,“过了今夜,你我都相安无事。” 甫一放下刀,肩上撕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裴肃无力再去盯紧六娘,只得扯开衣襟处理患处。此时万籁俱寂,饶是他咬牙忍耐,细碎的呻吟与衣料的撕扯之声仍是清楚地传到了杨六娘的耳朵里。 “你受伤了?”静默良久六娘冷不丁问了一句。 裴肃偏头往患处撒着所剩无几的金疮药,“咳…还死不了。” “我来帮你。”杨六娘并非坐以待毙之人,此番试探下来,干脆一边摸着发间的金簪壮胆,一边披上外衣走下床榻。 “不要多事。”裴肃断然拒绝,直接将长刀拔出半截横在六娘面前。 六娘心凉了半截,小步退开去点蜡烛,尽力去稳住这贼人,“这位大爷,你误会了,奴家是真心想帮你...” 料想自己在她眼中是穷凶极恶的歹人,裴肃并不承她的请,“你我非亲非故,何来真心?” “奴家...”杨六娘大着胆子举过烛台去照人,又咽了口唾沫急中生智道:“奴家是赵郎的娘子,若大爷死在这屋里,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教奴家以后还怎么做人?不为别的,只盼大爷清理完速速离去!” 杨六娘确实是这般想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不妥,再惹出一身祸事,她在赵家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灯下的裴肃缓缓抬头,在六娘面前现出真容,露出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来,“实话告诉你吧,在下便是今日行刺尚书公子的凶徒,京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