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手册上的啊,上面有很多中文翻译的联系方式,我就和机场工作人员说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家人,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真能碰到一个愿意来的。哦对,你为什么会愿意来啊?” 庄北宁想到自己刚来巴黎的时候,也曾有过窘迫的时刻,便充满惆怅地说:“不知道。可能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吧。” 朱逸之想了想,偏过头疑惑地问:“你当年是男的?” 庄北宁简直想把朱逸之的头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面粉。 “庄北宁。”朱逸之用手戳了一下庄北宁的胳膊。 “小朋友,我刚过二十七岁生日,应该比你大不少,你可以喊我一声姐姐。”庄北宁想和这个爆炸金毛刺猬头保持距离。 “二十七?能大多少?”朱逸之不以为意。 “能大多少?”庄北宁追问。 “大个二三四五六岁吧……不多。”朱逸之眨巴眼睛。 庄北宁听懂了,大六岁,这个小孩今年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真年轻啊。庄北宁回想二十一岁的自己,还在踌躇满志地为离韩蔺更近一点而拼尽全力。那种充满了朝气的心态,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朱逸之是个话多的人,不需要庄北宁接话,他自己就能聊。 庄北宁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头倚靠着手背,闭目养神之时,朱逸之就在耳边念叨从墨尔本飞巴黎的旅程中看的那部电影有多无聊。朱逸之口若悬河地对电影中的情节大加点评,全然没有之前行李丢失的茫然感。 庄北宁相信,如果能给朱逸之一根仙女棒,他一定知道要把什么东西变大变小变漂亮。 好不容易到了韩蔺入住的酒店,庄北宁提溜着朱逸之下了车,付车费时着实心痛了一下。 “什么?你说韩蔺先生今天下午办理了退房,已经回国了?” 不需要翻译,光看到庄北宁的神情,朱逸之也能猜出个大概。 他望着庄北宁,又问出了之前在机场的问题:“那现在怎么办?” 庄北宁把心一横:“小朋友,你跟我回家住吧。” “欸?” “不愿意就去睡大街,反正你们这种摇滚青年,做什么都得摇滚。” “不是!我的意思是,欸,还有这种好事!”朱逸之嘿嘿地笑。 朱逸之笑得庄北宁浑身发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 等朱逸之跟着庄北宁回到位于巴黎十八区的住处后,则轮到朱逸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虎穴。 庄北宁在狭小的阁楼里开辟出一块空地,给朱逸之铺上了被子,又把之前出差在酒店里拿的一次性洗漱用品递给还在左顾右盼的他。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热水了,你将就一下,稍微收拾收拾睡吧。” “庄北宁,你是不是没有男朋友?”朱逸之碎碎念:“这么小的空间,怎么带男人回来啊?我的妈呀,你怎么哪儿都是书!” “没有男人。你是我带回来的第一个小屁孩。” “我看院子里人不多啊,你的邻居们都睡啦?” “他们因为抢劫,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噢,楼下有对夫妇倒不是因为抢劫被抓的,他们好像是诈骗。但是,我家周围挺热闹,你明天就知道了。” 庄北宁漫不经心地说着,打开了电脑。从酒店回家的路上,她收到了两篇兼职翻译稿件,想着明天还要陪朱逸之去机场,她决定今晚熬个夜,把稿件翻译出来。 “不是吧,这么晚了,你还要工作?你老板简直丧心病狂!”朱逸之惊呼。 “没有丧心病狂的老板,也没人逼我,这是我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庄北宁不以为意。 “庄北宁,你对自己也太残忍了!” 庄北宁无心搭理他。朱逸之自觉无趣,老老实实洗漱后,趴在庄北宁给他准备的被子里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又不敢打扰庄北宁。不知道过了多久,朱逸之才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等朱逸之醒来的时候,庄北宁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停留在邮件发出去的界面,显然已经完成了工作。 朱逸之看着庄北宁熟睡的侧脸,忽然发觉她的额头有一道疤痕。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还未等靠近,庄北宁就睁开了眼睛。 “小屁孩,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