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久旱逢甘霖。 庄北宁悬了许久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处理好了 cifa 游戏工作室的手续,庄北宁身心放松地朝地铁站走去。 通过手机软件 moovit 查询,庄北宁惊喜地发现今天去往翻译社的地铁线居然没有因为罢工或是故障停运。 她从包里拿出了 navigo liberté,即法兰西岛运输联合会推行的一种记名订阅卡,随着人流走进了地铁站内。这种记名订阅卡申请费 8 欧元,不可以转让给他人,绑定银行 rib 后直接按当月实际使用金额扣费,每张票的票价按 1.49 欧元一张,90 分钟内再次进站免费,如果一天多次乘坐则上限为 7.5 欧元。 一般来说,庄北宁都是能省则省,极少在白天不赶时间时搭乘地铁,但是,今天她格外想犒劳一下自己,即使犒劳自己的方式不过是让自己平稳地坐二十分钟地铁。 这份犒劳,不仅因为庄北宁获得了 cifa 游戏工作室的工作机会,还为她在今天早晨正式还清了最后一笔借债。 无债一身轻,从今天开始,庄北宁终于可以没有负担地生活了。 向翻译社的前辈们说明了自己的去向后,翻译社的同事们都为庄北宁感到高兴。庄北宁在翻译社从实习到成为校对已经两年有余,如果不是签证受阻,她真愿意在这里一直工作到退休。 为了补足庄北宁的圣诞假期,也是出于协助 cifa 游戏工作室为庄北宁办理签证的考虑,翻译社社长准许庄北宁当天就办理了离职手续。 临近新年,翻译社每个人的工作量都很大。无暇聚餐,庄北宁便在附近的蛋糕店给每个翻译社的同事都买了一份小蛋糕,以示感谢。 虽然已经办理了离职手续,庄北宁还是把手头的校对工作完成之余,又义务地帮同事们整理了待翻译的文件资料。 准备离开翻译社时,夜幕已深,庄北宁与带了自己许久的资深校对在翻译社门口拥抱告别。 对方是巴黎高翻院的校友,年长庄北宁十几岁,作为法国本地人,日常对庄北宁多有提携。拥抱时,庄北宁听见资深校对在她的耳边说“我会想念你的”。 庄北宁猛然想起 retrouvailles 这个法语词。retrouvailles,重逢,即再次找到彼此。 她下意识地想,与韩蔺的重逢,在告别时未免显得太过潦草。如果时间能倒流,在钟楼分别时,庄北宁应该鼓起勇气问韩蔺要一个拥抱。 庄北宁自嘲地笑笑,她想,留下太多的回忆也不见得时一件好事。就让那场内心的暗涌只成为她一个人的秘密吧。 庄北宁提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物品往前走了几步,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来电人用法文询问庄北宁:“您好,请问您认识一只猪吗?” “一只猪?”庄北宁听到来电人用蹩脚的中文发音念出这三个字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并重复了一次。 电话那头有个年轻男生在用中文大喊:“你这个法国人有毛病吧!老子姓朱,叫逸之!不能倒过来念的!好吗!” 中国人? 但是……庄北宁想了想,自己的脑海里确实没有朱逸之这个名字。 年轻男生似乎是把来电人的手机抢了过来:“你也是中国人对吧!华夏子孙!血浓于水!快来戴高乐机场接我!” 庄北宁一头雾水。她定睛看了看身处的环境,昏暗的路灯,法文招牌以及头顶的一轮月亮。 没错,她没有在做梦。 那么,电话那端的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10章 第十章金毛刺猬 二人见面的时候,彼此都很惊讶。 庄北宁惊讶于朱逸之的爆炸金色刺猬头。零下一度的温度,朱逸之穿着破洞牛仔裤与黑色薄卫衣,手臂上的纹身黑黢黢的,看不清到底要表达何物。他的身材瘦高,就像是一根被冻坏了的竹竿,随时都有可能砸在地板上。 朱逸之则惊讶于庄北宁到达的速度。 不过十五分钟,这个裹着一件深灰色羽绒服的短发女孩子就脚步急切地向他跑了过来。大概是夜深了,女孩的妆容逐渐褪去,黑眼圈透露着疲惫,却是唯一一个接到了陌生电话来帮助他的人。 一旁的机场工作人员用法语与庄北宁交谈过后,朝朱逸之投来了一个同情的表情,转身就要走。 朱逸之见状,连忙拉住机场工作人员,用中文大叫:“你不能走,我的行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随即,朱逸之看向庄北宁:“你帮我翻译!机场弄丢了我所有的行李,我随身的包也被误拿了,我现在连手机都没有,不能就这样让他们走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