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你他妈你要干什么!”董梁怒不可遏。 当然知道池野是故意的,但他平生最厌恶被人当猴耍的感觉。 池野将手枪灵活转了个弯,随后放归原位。 “董梁,别一而再,再而叁挑战我的底线,”他缓步走到沙发前坐下,“当初我能救你一命,现在,也能随时把这条命收回来。” 董梁垂在身侧的手捏得嘎吱作响,那段记忆被他强制关入记忆深处,可如今,不得不因池野而再度翻出来。 他的母亲和池峰当初是在娱乐场所认识的,那会儿,母亲是头牌,说难听点,就是长得好,活儿最好的妓女。 许是怀着母凭子贵的白日梦,后来,行事中偷偷扎破避孕套,终于有了董梁。 本想借此上岸,却偶然撞见另一个使计怀上池峰孩子的女人直接被活活沉海,然而,自己不愿扼杀生命,加之本就厌倦了这种生活,她当即收拾东西,打算就此金盆洗手。 好在干了这么些年,手里多少有点积蓄。 然而,天不随人意,原来,早在之前她就染上了毒品,董梁身体状况正常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积蓄在不断购买毒品中消耗殆尽,没钱了,毒瘾发作活不下去,原本的老板也看不上她,便直接将家里当做做买卖的场地。 久而久之,她做鸡又吸毒这事儿在领里街坊传开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董梁不明白,自己什么也没做,可人们看到他就像看见什么脏东西般。 妓女的儿子;不知是哪个客人的杂种;肮脏充满酸臭味的平民窟;逼仄破旧的屋子;叫人作呕的肢体交缠。 这便是六岁之前,他的生活,恶臭不堪。 他想恨,却不知道恨谁,又或者他太小了,根本不懂恨是什么。 六岁那年的除夕夜,没等来母亲,却等来另外两人,一个是池峰,言行举止自成威严,另一个,便是池野,那个矜贵自持的小少年。 当被接到池家庄园时,小到哪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都让他膛目结舌。 云泥之别,在那一刻具象化。 他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新生活,可命运总爱捉弄人,大抵是身体里终究流着在外人眼里肮脏不堪的血液,加上池野这天之骄子的比较,他活在下人轻蔑的言语里,池峰厌恶的眼神下,以及无形的嫉妒中。 原来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当阴沟里的老鼠,甚至在这般奢华的环境中,自己的不堪被衬得越发无处遁形。 他甚至想,死了就好。 于是那天,他喝得醉醺醺的,带着无尽释怀坠入庄园背后的人工湖中。 窒息,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在刺骨湖水钻入鼻嘴时,涌上心头,可没挣扎两下又放弃了。 于他而言,活着,比死更难。 就在快要彻底丧失意识之际,手臂忽地被人拉起,那人拼命将他往水面拽。 池野,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要将他重新拉回地狱。 那一刻,他恨透他了。 可十叁岁的池野却是朝他粲然一笑,说,“想超过我,想让所有人记住你的名字,就活下去,别当胆小鬼。” 他活了下来,从此,靠着想要战胜池野,甚至战胜父亲,让所有人记住他的念头活下去。 从小的生活环境给他的性格底色抹上了浓稠的黑,尽管池野救了他,可他依旧会恨,会嫉妒,会不甘,但不会再选择死亡。 凭什么去死的是他,而不是他们? 总有一天,他会彻底击败池野,无论如何。 董梁伸手摸向伤口处,似仍能感受到子弹擦过皮肤时,那抹冰凉的触感,丝丝刺痛传来。 对,就是这样,他要同池野斗到决出胜负的那天。 “哥,我等着,结局如何,谁又能说得准。”思绪漂远,他的怒意得到平熄,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调子。 说罢,他转身离开,在即将出门时,懒懒打趣道,“对了,照片上那妞儿长得确实有滋味儿,但看那身板……怕是受不住你的折腾哈哈哈哈。” 施严瞥了眼箱子里那些东西,大气不敢喘。 也是,虽说那玩意儿是以防万一备着的,但照着老大这有些变态的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