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 苏如是疲惫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没有,进城吧。” 楚鹤荣应下来,让人拿出文书给守城的门将,一行人往楚家私宅去了。 到了楚宅,楚鹤荣一面让人去寻年掌柜,一面亲自扶着苏如是下了马车。 “宅子破败,委屈苏师傅了。” 苏如是说并不会,让楚鹤荣先下去休整,自己则进了屋。 到了这一处,苏如是才觉得自己这趟前来或许是真的有些鲁莽。 年头上,她在楚家老太太身边见到了另一盏桌屏,突然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当时楚老太太见她盯着桌屏出神,便道“我知道这瞒不过你,这半盏桌屏确实是难得地技法卓绝,但看这崭新的模样,连我都分辨的出是小荣那孩子找人新添的。你就当他是一片孝心,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她愣愣地道“这绣娘的技法比我那徒儿高明。不瞒老姐姐,我那徒弟虽然天分高,又勤勉,却被病痛局限,心境上有所桎梏。反观这一观音像,慈眉端庄,悲天悯人。能绣出这样的观音像的绣娘,心境之豁达,是我那徒儿难以企及的。可是……” 楚老太太问她可是什么? 她道“可是,这一对桌屏不是左右对称,而是上下凑成一幅的巧思。这选色用线、这构图技法……”泪眼迷蒙地,她后头就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只说想见一见这绣娘。 楚家老太太也果决的很,年刚过完,就让楚鹤荣把她送到了这里。 一路上,苏如是在心理做了各种假设,万一是徒弟假死、远走他乡呢,万一是她真的被贼人伤了,然后被人掳走,受制于人呢? 心揪啊揪的,到了如今,反倒是再没有旁的想法了。大抵是人老了,便开始愿意相信世间会有奇迹了。 不多时,年掌柜过来了别院,拜见了楚鹤荣,第一句就是纳罕道“少东家如何这时候来了?” 楚鹤荣懒得同他解释,只问他“前几天传信来让你找的绣娘呢?人在何处?” 年掌柜讷讷地道“回少东家的话,那位绣娘已经寻到了。只是小的家的那逆子开罪于她,她不肯再到我们绣庄卖绣品了。是小的教子无方,还请少东家责罚。” 楚鹤荣不耐烦道“我只问你那绣娘如今人在何处,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年掌柜见他要恼,也不敢多问多说,当即就说了人在槐树村姜家。 楚鹤荣得了消息,兴冲冲地就带着年掌柜去了苏如是跟前,说已经寻到了,咱们这就出发。 年掌柜不知其中原委,也不认识苏如是,只是看楚鹤荣对她恭敬的很,便以为她是府里什么德高望重的老嬷嬷,便出声道“少东家,这恐怕有些不妥。姜家姑娘,也就是少东家要寻的那位绣娘,今天正是她出嫁的日子……这个时辰,大概姜家姑娘正在新房里呢。” 年掌柜想的是就算楚鹤荣再看重姜桃,也不能在人洞房的时候去人家找人啊,这就不是交好了,而是故意去砸场子了。 “出嫁?”苏如是微微一愣,“那姑娘今日出嫁?” 前头年小贵去姜家赔罪不成,年掌柜就把姜桃的家世背景都打听清楚了,还亲自去了姜家一趟,只是姜家人把她挡了,说姜桃马上就要出嫁,天大的事也等她成了亲再说。年掌柜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便没有再去打扰。 此时年掌柜就如数家珍道“那位绣娘姓姜,如今刚满十六,是槐树村姜家三房的姑娘。她爹娘不久前意外去世了,由她祖父做主,选了白山采石场的一个苦役为夫。因着我们这的传统,家中长辈去世,要么就是百日内成婚,要么就要等三年,所以婚期就定的比较匆忙……” 苏如是越听下去,眼睛里的光就越黯淡,最终又成了从前古今无波的模样,她苦笑着叹息道“原来是这般。” 楚鹤荣虽然不知道此行的具体目的,只知道和年掌柜的找的那个绣桌屏的绣娘有关,他家老太也只交代他要好好侍奉苏如是。但看她这样,就大约也猜出那绣娘多半不是苏如是要寻的人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