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穗苗吓了一跳,紧张问:“学长,你没事吧?” “没事,”叶扬书垂着眼睛,他强撑着站直身体,轻声说,“就是有点头晕。” 这样说着,他脸色一点儿也不好,嘴唇没什么血色,如秋天里蒙了秋霜的苍竹,挺拔依旧,只是多了几分可怜苍白。 祁复礼站在李穗苗身后,眯着眼睛看他。 李穗苗担忧地说:“你一定是太累了。啊,就你一个人守着阿姨吗?这样不行,你也应该休息休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老毛病了,”叶扬书温柔的笑,一双恪守距离的眼睛,此时蕴了温度,“没事,我一个人能行。你去和复礼一起玩吧,不要在意我。” 第39章 二选一 二选一。 选谁? 这不是李穗苗第一次遇到“二选一”的问题,读书时期,选文还是选理?暑假里是选辅导班还是选择自学?各科老师作业留得过多时,优先选择做数学还是物理?高考时时间不够用,是选择死磕最后一道选修题,还是仔细检查前面已经做过的基础题? 年龄不意味着成长,成长是一道又一道选择题堆出来的路。 这不是乙女游戏的选择题,没有回档的机会。 李穗苗扭脸看祁复礼。 祁复礼善解人意:“没关系,什么时候都可以。” 李穗苗松了口气,感激不已:“谢谢你。” 祁复礼抬手腕,看了下时间:“时间还早,你这么瘦一个,不一定能扶得动老叶——还是我来吧。” 李穗苗惊了一下。 在她成年后说出“你这么瘦一个”,祁复礼还是第一个。 他的表情挺认真,并不像是在说谎。他似乎真心实意地认为李穗苗“瘦弱”。 叶扬书笑:“说些什么,我又不是走不动路,真不用。” 李穗苗赞同祁复礼的说法。 这个时间点,部分医生已经下班回家。郑歌春还在,她今天值班,要等到八点钟才会回家。如今刚吃过饭不久,她也并不介意为女儿的同学简单看一看。问了几个问题,又拿手电筒照了照眼睛,看了看舌头。 “没什么大问题,”郑歌春低头,刷刷刷地写,“注意休息和饮食规律,你现在主要是睡眠不足,精力跟不上。” 祁复礼很有礼貌地问:“请问严重吗?” 郑歌春抬头看他一眼,顿一顿,低头继续写:“不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在写给另外一个住院病人的住院事项,眼看他们要走,又叫住李穗苗,说是自己脖子疼,要女儿过来按按。 祁复礼和叶扬书一前一后走了,关上门,郑歌春才抓住李穗苗的手,低声问她,怎么和他们一块儿过来了? 李穗苗如实回答。 偶遇,顺便看一看。 “顺便看看叶扬书那孩子也行,”郑歌春说,“毕竟帮过你。” 李穗苗站着,轻柔地给妈妈捏着斜方肌的位置:“祁学长不行吗?” 郑歌春闭了闭眼睛:“他看起来很招女生喜欢,也很会骗小女生。” 李穗苗:“啊?” 郑歌春握住李穗苗的手,拉住她手腕,叹了口气:“其实你也到年龄了,那天我和你爸爸说话,你应该都听到了。” 李穗苗低头,看到妈妈发间若隐若现的银丝。 “妈妈不是很迂腐的人,你要是真谈恋爱,妈妈也很开心,也会祝福你,”郑歌春慢慢地说,“但是,苗苗呀,我们得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李穗苗顺从地坐在妈妈面前的椅子上。 “妈妈,”李穗苗问,“你现在想要什么?” ——之前会想要她考上好的大学,现在呢?希望她找到合适的工作?让妈妈在一些重男轻女的亲戚面前扬眉吐气?还是? 郑歌春笑了,眼角细纹堆起来,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妈妈只想你开开心心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郑歌春说,“我只想我的女儿幸福。” …… 幸福是否能与“想要的东西”挂钩? 幸福这个词语过于抽象,没有具体的定义。大众认知上的“幸福”,即到达某状态后的满足。 前提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李穗苗现在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清楚自己在开启一场并不输于少女暗恋的大冒险。 她并不祈求任何庇佑,她信任自己的头脑。 在十一假期结束的前两天,李穗苗终于从祁复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