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穗苗低头,她默不作声,后退,看门把手,尝试着伸手,指尖轻轻地抹了一下,复将手指挪到眼前,仔细看。 没有一丝灰尘。 李穗苗后退两步,她俯身,观察地面。 ……好吧,什么都看不出。 只能看到门口的旧鞋架上满是灰尘,还有角落里慢吞吞结网的小蜘蛛。 李穗苗转身,重新去自己家阳台。就像昨天做的那样,她将身体更多地探出阳台,眯着眼睛,盯住邻居阳台上悬挂的那些镜子,太阳光刺眼,她伸手挡了一下,听到下面有人惊讶地叫她名字。 “李穗苗!” 李穗苗低头,看见楼下的祁复礼。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对方表情,只听见对方极其严肃地提醒:“你站在那里,别动——别做傻事!” 李穗苗说:“啊?” 祁复礼已经转身开始跑了。 意识到闹出误会,李穗苗在阳台上呆了好久,才缓慢地伸回自己身体。她无措地走到家门口,打开门,听到楼梯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祁复礼已经跑上来了。 他抿着唇,皱着眉,不笑了:“李穗苗。” “我不是在做傻事——”李穗苗举起手,她解释,“我只是想知道,隔壁的那个镜子是不是在偷窥我们家。” 祁复礼惊愕:“什么?” 多么不可思议。 李穗苗大约是第一次看到祁复礼露出这种近乎天真的惊愕,她侧开身体,请祁复礼进来,给他倒了茶,告诉他,昨天晚上发现的一切。 祁复礼握着杯子,笑:“昨天可是我开车送你来的,怎么只请老叶吃,不请我吃?” 李穗苗急忙解释:“因为他来的时候刚好是饭点,我——我——” 她卡住了。 祁复礼忍俊不禁:“逗你的,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 说到这里,他凝神:“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想知道邻居家还有没有人住?” 李穗苗点头。 祁复礼一口喝掉水,放下杯子,问:“有铁丝吗?” 李穗苗说:“什么样的铁丝?” “细细的,”祁复礼说,“比你头发粗点儿就行。” 李穗苗:“你要铁丝做什么?” 祁复礼说:“撬门。” 片刻静默,李穗苗问:“学长,我可能知道你前段时间对我好的原因了。” 祁复礼停下脚步:“什么?” “对着警察的女儿说这种话,”李穗苗犹豫,“你是不是想通过我和我爸爸套近乎,将来给你留一个向阳的牢房啊?” 祁复礼懒洋洋:“是啊,我住不惯多人间,还希望李警官能特批给我一个单人间。” “不过,”祁复礼话锋一转,“今天是个例外,穗苗,特事特办。” 李穗苗愣愣:“什么特事特办?” “你看这个名字,”祁复礼拿起李穗苗写下“倪艾武”和身份证号的纸条,“明显是假的。” “为什么?”李穗苗仔细看,“是因为名字的每一个字都是姓氏吗?但这也不一定,我们班的杨唐江,她的名字就是集合了爸爸、妈妈和姥姥的姓。” 祁复礼干咳一声,移开视线:“我不是说这个。” 李穗苗好奇:“那是什么?” 祁复礼低头,将纸捏紧:“谐音,姓名的谐音。” 李穗苗不理解,她念:“倪,艾,武,什么谐音?泥艾芜?还是爱物?爱屋?爱屋及乌?” 她凑近,更细致地去看祁复礼手指上的纸条。仅仅是三个字和身份证号而已,怎么祁复礼如此笃定这名字是假的? 离得更近了,李穗苗嗅到祁复礼手腕上有淡淡灰色香根草的味道,他的手腕很白,白得像通透的玉,体脂低,血管格外明显,像大树狰狞蓬勃的根—— “倪艾武。” 李穗苗感受到祁复礼的呼吸落在她的发丝,那柔软干净的风吹散着她的疑惑。 “穗苗,”祁复礼声音不自然,李穗苗后退一步,抬头,看到祁复礼转过脸,不看她,脖颈和耳朵泛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