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投胎做人,凭什么她吃那么多苦呢? 赌赢了当然很好,而即便是赌输了,她所拥有的也不过是一腔孤勇,她输得起。 可是当原说他可能会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会很难过,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但是有人掐着表看时间,最后告诉她你该醒了一样。 理智上明白这场景其实随时都可能发生,但是感情上接受不了。 姚蜜什么也没说,提着包大步往一楼电梯口走,原跟在后边走了几步,她猛地回过头去,赌气说:“你不要跟着我!” 原顿了顿,轻轻叫了声:“人类。” 电梯现在正停在一楼,姚蜜伸手按了下就直接开了,她迈步走进去,看原仍然跟在后边,就伸出手臂来把他拦住了:“你不许跟上来,快出去!” 她活了二十多年,早就知道应该怎样摸爬滚打着生活,即便是在蜜罐子里泡了几天,也不至于丧失之前二十多年艰苦生活所赋予她的经验和本能。 她有手有脚,不求大富大贵,养活自己总没问题。 爷爷也说,姚蜜骨子里有一股倔劲。 原嘴唇动了一下,原本想说句什么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却忽然一震。 人类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是眼泪。 他的心忽然疼了一下,很轻微,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电梯关上,他们消失在彼此面前。 姚蜜刚从电梯里出去,眼泪就忍不住滚下来了,她抬手擦了一下,就听对面防盗门“咔哒”一声开了,姚母手里边拎着个垃圾袋子,看样子是出来丢垃圾的,一见到她脸色就沉了:“你还知道回来?!” 姚蜜现在心情是真的低迷,根本都不需要演:“妈。” 姚母快走几步去把垃圾丢了,又不想在楼道里大吵大闹丢脸,一把拽住她把人拉进屋里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姚蜜坐在凳子上,姚父姚母坐在对面对她进行三堂会审:“那十万块你是怎么欠的?那个电话又是怎么回事?姚蜜,你到底是捅了多大的篓子?!” 姚蜜擦了擦眼泪,半是真情流露半是做戏的说:“我大三的时候不是生了场病吗?那时候拿不出钱来,就借了校园贷,没想到利息太高,越滚越多……” 姚母怀疑道:“生了场病?什么病?” “就是阑尾炎那次,”姚蜜手里边拿着张纸巾,垂着眼睛,说:“我有打电话给你的,你说家里存折存的都是死期,取不出钱,姚刚要去上海比赛,现钱都给他了。” 姚母听得心里一虚,忽然又冷笑起来:“你是在怨我咯?要不是我那时候没给你钱就不会出这种事了,你是这个意思吗?” 姚蜜低着头说:“我没这个意思。” 姚母越看她越觉得心烦,站起来在客厅里转了几圈,说:“你爷爷呢?你怎么没问他要钱?我不信他手里边一点钱都没有!” 姚蜜低声解释:“爷爷也不容易啊,我那时候刚问他要过生活费,怎么好再开口呢,他年纪大了,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多少钱……” “他有什么不容易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姚母没好气的打断了她:“在乡下种着地,年年有吃有喝,而且还当了那么多年兵,光补贴就不知道攒下多少,你听他装模作样的哭穷!” “明丽!”姚父脸上带了点不赞同,说:“那是我爸,你说话客气点!” “你是在责怪我吗?嚯,你们几个姓姚的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外人啊?!”姚母一拍桌子,盛气凌人道:“你要是觉得过不下去了,今天下午我们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你们姚家这摊子烂事谁爱管谁管,我一句话都不说!” 姚父不说话了,姚母却来了劲头,进卧室翻箱倒柜的找结婚证:“走,离婚,反正你也看我不顺眼了是吧?咱们马上去办离婚手续!” 姚父一看她这个架势就觉得头疼,他又老实懦弱惯了,见状赶忙过去把姚母拉出来,说:“我错了行不行?你别生气啊,不是说蜜蜜的事吗,怎么就扯到离婚上去了……” 姚母大获全胜,气势就更足了,往沙发上一坐,说:“姚蜜,你自己说说吧,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不管怎么说我跟你爸都养了你这么多年,一点福都没享受到,反倒要跟着你受罪,你说我们冤不冤啊?” 姚蜜抬起头来看着她,试探着说:“妈,能不能这样,我先跟你借三万块钱还债,剩下的等我领了工资再还,这三万我写个借条,利息就按银行那边的来算……” 姚母简直要被气笑了:“就你那点工资,十万块要还多久?等你还清那十万再来还我这三万的账,我还不知道化成灰了没有!” 姚蜜看她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敲在桌子上好像胸有成竹似的,就知道她已经有了主意:“那您的意思是?” “蜜蜜啊,不是妈不想帮你,而是家里现在真的拿不出钱来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