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 然后,迎接黎明。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去的医院了。 只记得躺在手术台上,等麻药生效前的最后一刻,时玖凛看着上方明晃晃的医用灯,总感觉自己现在像一条砧板上待宰的鱼。 事实上,他内心一片死寂。 既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没有一丝类似于悲伤的情感。 更像是因情绪起伏过大而带来的短暂空白。 他只觉着感慨。 他无法接受自己对江池渊有哪怕一丝是出于身体本能的眷恋。 意识一点点在麻药作用下变得朦胧。 他终将会忘了这一切。 也许数年之后,等一切伤口都被时间抚平,曾经那些足以淹没山海的眼泪怕是也只会变成他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都过去了”。 算不清的。 这笔账错综复杂,从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时玖凛闭上眼睛,任凭意识下沉,消散。 —— “伤口处不能沾水……忌辛辣刺激食物……注意保暖,回去后好好休息……” 时玖凛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医生喋喋不休的医嘱。 麻药劲儿过后,他感受到自己腺体的位置像是被人拿刀子捅进去又拔出来了一般,撕裂贯穿的疼痛让他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栗。 受损的腺体细胞自我愈合需要时间, 还要等伤口长好,他才能彻底恢复以前身为顶尖alpha的实力。 时玖凛心脏位置空的厉害。 标记的联系断了。 走出医院门,被阳光笼罩的那一刻,时玖凛并没有获得丝毫想象中重获新生的喜悦。 他眼眶干涩,嘴唇苍白到可怕。 兰毅泽站在远方,看他瘦到似乎能被一阵风刮走的背影微微发怔。 时隔三年没见,他竟然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说实话,在车站看到他神经兮兮风声鹤唳的模样时,他是有点幸灾乐祸的。 可等那股劲儿过去,他又会不可避免的觉着心酸。 那毕竟是江溪俞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还记得三年前看到时玖凛的时候,他的肆意张扬是让自己望尘莫及,只能仰望嫉妒的地步。 现在却好像是无论谁都能走过来踩上两脚。 算了,跟他无关。 兰毅泽强掩下眸中那丝失落,等抬起头来时又是那副滴水不漏彬彬有礼的模样:“需要我扶您吗?” 时玖凛一团火憋在胸口怎么也熄不了,瞬间被这句看似是关心的话点炸,讥讽道:“你是觉着我废物到连路都走不了?” 或者换个说法。 他已经废物到会让别人觉着连路都走不了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