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看见过一棵花树,一半开花,一半落叶,算是在这里很常见的现象。当时看着,觉得那棵树很像一个矛盾的人,身体和内里也分成两部分,一半活着,另一半却已经快死了。” 凯文心中有些奇怪,履历上的谢总自幼待在美国,为什么会说在这里的学校看过一棵树? 不知道怎么接话,凯文只能沉默着,把谢总这有些伤春悲秋的言论归因于好几天不能见到易小姐,有些低落。 几小时后,车停在湾区一个码头前。 一个有些驼背的高瘦男人给他拉开了车门,那人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 看见对方李均意还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 凯文解释:“船要到公海,以防万一。” 李均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上了一艘游轮。 有人来接应,一路迎着他们上到三层,穿过大堂一张张牌桌。这一层打氧很足,灯光明亮,大屏幕上是一局正在进行的牌九。 走到尽头,穿过一条挂满书法画作的长廊,再推开尽头一扇门,里间另有乾坤。随行被要求留在外面,他独自进了另一个独立包间。 一个穿了身灰色练功服的老者站起来,笑容满面地迎他:“最近难约啊。” 他笑着走过去:“最近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蒋生别怪罪。” 落座,寒暄几句,他们开始看今晚奖池最高那桌的实况大屏,闲聊饮茶。 经营着博彩产业,但蒋逸文本人很少参与赌局,他更喜欢看别人玩,观察那些沉迷赌局的客人脸上各异的表情。 “你们家最近好像有点麻烦。”蒋生关心道,“还应付得来吗?” 他答:“也不算什么麻烦。家里有个弟弟,最近跟我有点小矛盾。” 蒋生很理解的样子:“嗯,家里孩子多就是这样的,爱吵,爱打架。我一直有个吃饭太快的毛病,就因为小时候爱跟兄弟姐妹抢着吃东西,明明桌上饭菜还很多,但就是怕自己没得吃了。” 他答:“大概抢着吃更香。” 坐了没多久,又有几个人进来找蒋生,都是当地有些身份的商贾名流。有人拿出雪茄点燃,闻不惯烟味,屋里又闷,他站起来跟蒋生告辞,说出去逛一逛。 等他走后,那个抽雪茄的人问:“蒋生和那个后生仔蛮熟?” 有人搭腔:“齐嘉老谢的大儿子。” “他去年拿了沈彦兴看上那块地。” 蒋生笑着说:“我之前欠他一个人情,一直找不到机会还。” 有人又提起谢斐,说谢家两兄弟不太对付。谢家长子和老二不和,好像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一件事。 后来换了话题。有人在看赛马,笑着来问蒋生看几号顺眼,他来押。 大屏幕里,之前被谈论的那个身影走向一张牌桌,不知怎么,众人都默契地停止了交谈。 “他德州打得很好,但很少出来玩,今天难得。”蒋生指着画面里那个一身黑正装的人道,“我押他。” 整场池底最高的一张牌桌,李均意或许是最不投入的那一个。他没怎么认真玩,坐下的时候就想着打发下时间,等易慈给自己打电话。 这类扑克的玩法很像一场模拟的投资游戏,心理博弈占比较大。对赌博本身没什么兴趣,他只喜欢博弈的过程。 可惜今晚牌局质量不高,场上几人太容易露出马脚,看微表情和肢体动作,听说话语调,他基本能判断出个大概。 印象比较深的是斜对面那个穿灰西装的男人,思考得有些久的时候会下意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那很可能说明他在面临两难的决策。是一个特定且十分明显的破绽,足以让对手发现很多信息。 李均意当时没怎么解读对方,只是有些羡慕人家有戒指可以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