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肯定特别尴尬,觉得自己没我有眼光。” “……” 韩非无奈:“同同。” “我是认真的,”她强调,结果自己笑眯了眼睛,“哎呀,我眼光怎么就那么好,一眼就挑中你了呢。”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倒是没有反驳。 她的青眼,是他两生境遇里最幸运的事。 午间是便餐,晚上则有正经的宴,宁昭同和韩非本来没想参加,结果让王权礼叫住了。 梅黄溪还说抓住儿子聊两句,眼见着两夫妻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饭厅,人密得挤都挤不进去。 忽而旁边出来一个男声,语调怪异,不是很高:“这运道的事真是不好说啊,有人背书,什么小门小户的都能上台子了。” 今天上午七个报告,两个美国名校做汉学的,一个剑桥的,一个港中文的一个台湾辅仁的,内地就占了两个名额。另一个就不说了,本硕博都是北大出身的北大青椒,这几年算是踩在风口,名气也很盛——这个梅楷算什么东西,博士毕业后就发了叁篇论文,一个西南双非的教职,甚至还只是个副教授! 他凭什么能在第一天上午做报告,就因为王权礼喜欢他?还是因为他老婆跟顶头那位不清不楚? 梅黄溪驻步,看着矮胖的男人。 男人的同伴轻笑一声:“能长这么张脸,也不容易。” 人文领域的学术圈是个很畸形的存在:只要你山头拜得够好,自然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论文和会议把你捧上去,但这个领域的学者又普遍傲气,都认为只有自己做的东西才是独一无二价值顶尖的。文无第一,这种生态可能是合理的,但为了维持这种生态,他们必须熟练掌握攻讦的手段,而不是一篇一篇看完对方的论文。 于是,你居职过高,人脉太盛,乃至厚薄家业,谈吐姿容,都会成为你对学术不够真诚的理由。 男人撇了一下嘴:“是不容易,长得这么帅,肯定天天得防着女学——”男人愣了一下,立马笑出一脸热情:“啊,梅老师,你看我这没长眼的,这次您也赏脸参加了?” 梅黄溪冷笑,转身就走:“确实是个没长眼的。” 男人一噎,困扰地挠了挠头,问同伴:“不是,我哪里惹到他了?” 这梅黄溪当年在山大的时候还勉强算个人物,现在都退休那么多年了,还动不动就发脾气甩脸子呢? “……你不知道啊?” “什么?” “那人叫梅楷,你猜他跟梅黄溪是什么关系?”同伴有点无语,“你说人小门小户,人可不得跟你生气?” “……” 男人僵住一张脸,声音都有点变调了:“梅楷是梅黄溪的儿子?!不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同伴叹了口气,不再理会他,径自走向了饭厅。 饭厅里摆着一张张大圆桌,老师们依着熟面孔团团围坐,觥筹交错迎来送往,聊得热火朝天。 而最前方王权礼这一桌,此刻气氛有点僵硬。 “他从来不喝酒的,您就别劝他了,”宁昭同看着对面脸色涨红的男人,还是开了口,帮韩非推掉,“灌醉了你们又不伺候,全让我受折腾了。” 一句话出,桌上人都笑,气氛缓和不少,男人也连忙开着玩笑认错。韩非没怎么受这点插曲影响,还是神色淡淡的模样,只是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指腹磨过她的指尖。 宁昭同和韩非都不大喜欢在外面合餐,刚开饭的时候宁昭同用公筷夹了两碗放到面前,酒过叁巡了还剩了两块,留着免得太失礼。 王权礼看见了,给韩非夹了一块烤鸭,嘱咐道:“来北京要吃烤鸭,尝尝吧。” 尝尝。 韩非看着碗里凉掉的片皮烤鸭,凝固的油脂上沾着一根葱丝,很轻地颦了一下眉。 王权礼看他不动,笑道:“怎么,嫌弃老头子?公筷夹的,吃吧。” 嫌弃。 看宁昭同要说什么,韩非压住她的手背,提起筷子:“您说笑了。前些日子去医院待了几天,医嘱少食荤腥,近来都不太碰了。” 王权礼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道:“你这个年纪,能有什么大毛病?该吃就要吃,到我这个年纪,想吃也吃不了了。” 韩非将烤鸭迭了迭,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很轻,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