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向突击营地出发,而沿途已经很少碰到其他团队的痕迹,各式各样的尸体占据了更多的视野。 8300米,薛预泽高反有点严重,领队做了处理,但让他务必不要逞强。好在勉强吃了一点晚饭后,薛预泽就缓过来了,宁昭同说她来照顾就好,领队应声出去了,眼神忍不住有点奇异。 如果不是老吴说这俩人不会乱来,薛预泽给的钱又足够多,他绝对不会同意带这个女人上来:她不仅没有一份8000米以上山峰的攀登证明,甚至连5000米以上的山都是去年底才上去过的,要换了其他人,他绝对会骂一句胡闹——他这份工作要害人性命太容易了,能做到现在,代表着他是个有信仰的人。 可是,这个女人的身体素质比他想象中强悍得多,北坳冰壁走得跟平常路没什么两样,这绝对得是全身肌群都相当发达才能做得到。 真离谱,下去得跟朋友好好吹一吹。 北线C3突击营地已经是峰顶下最后一个营地了,也就是冲顶营地,相较于南线的C4,和峰顶的海拔差更小。也就是说到冲顶的时候,北坡的路线是短于南坡的,相应的难度也有一定降低。 突击营地里有不少人,形形色色的欧美面孔,黄种人也不少。只是到这个海拔,大家都在保存体力等着冲顶,加上这会儿大家多少都有些高反了,也没有多少攀谈的兴致。 这一次休整了两天,第三天晚上八点,领队点出了冲顶队伍,让大家出发。 这两天宁昭同和薛预泽连说话都很少,只是在出发前给了彼此一个拥抱,而后便一前一后地走到队伍正中。 三点钟,队伍到达第二台阶,这是一道几乎垂直的岩壁,好在中国登山队的先辈在此设立过几阶“中国梯”。半道上薛预泽稍稍脚滑了一下,碎冰窸窣下落,领队停下来确认了他的状态,决定继续前行。 四点半,到达横切路线,这是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绝壁。通过后峰顶就快到了,不过这个地方人就多了,有时候甚至会堵一段。 一鼓作气,接近七点,团队登顶。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周遭都是干净的灰蓝色,她剧烈地喘息着,测了一下血氧,60。 她呆了一下,而后苦笑。 得新冠40度烧了三天的时候,她的血氧都没有那么低过。 请了那么多人的团队,薛预泽没打算真让自己丢半条命,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抱着氧气瓶开始猛吸,惹得旁边两个人一直在瞅他。 她坐到旁边,跟着薛预泽一起猛吸,一边吸一边测血氧,发现没高多少。 “气压、太、低了……”薛预泽努力地吐字,“不是、氧浓度、问题,是、肺功能……” “好啦、好啦,”她也不太行,“不说了。” 他一下子笑了出来,抱着她的手,有点稚气地摇了摇:“拍照。” “好,拍照,”宁昭同应声,但是没动,“休息、会。” “好。” 他又靠近了一点,呼吸里有胸腔被飞速撞击的声音,那是低氧条件下心脏超负荷运转的结果,这里人人如此。他觉得眼角有点疼,连忙闭上眼缓了一会儿,但他猜测自己的眼睛里应该全是血丝了。 缓了十来分钟,颤抖的腿舒服了一些,他捏了捏宁昭同的手腕,她会意,跟他彼此搀扶着站起来。领队深一脚浅一脚地过来,将戴着保护套的相机递过来,宁昭同接过,声音传出来有笑意:“我、给你拍。” 薛预泽没有拒绝,捂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确认没有什么视线模糊的情况,抬起了双手,努力比出了一个“耶”。 珠峰峰顶是一块斜坡,其实很难拍出什么震撼人心的效果,更何况其实人还不少。宁昭同心说多的靠后期拯救,调整角度飞快闪了百来张,然后将相机塞给薛预泽,示意换换。 这下薛预泽来劲了,手脚并用地指挥她摆姿势,拍了能有十几分钟。 拍完后还有合照,薛预泽被她拽到最上方,像熊一样抱住她,挥手的模样特别骄傲。 领队有点想笑,心说有钱人也有那么恋爱脑的。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