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柯沉默了一会儿:“还能撤吗?” 陈承平往后看,看到一层层攒动的人头:“很难。” 雷众开口:“他们会上来观礼。” 吴璘小声补充:“我这里已经有人在往上走了。”这里不是民居,而是一些相对开放的破旧教学楼式建筑,门都没有,估计不好藏。 而且。 陈承平听见一声枪响,目光沉沉:“他们在射杀逆行者,还有人在随手拉人对口号。翻译说他也不知道答案。” 宗教的狂热里,无知是对神明的不敬,而回头更是板上钉钉的罪行。 那是个绝好的一尝血腥滋味的理由。 沉默,显得极为漫长的沉默。 扔下所有装备,改头换面,或许能有混入其中的可能,但一旦被发现就只能束手就擒。原地待命,则可以想见屠杀式的惨烈交火,与弹尽粮绝绝望相倚的结局。 为了伪装,他们甚至没有几个人穿了防弹衣。 陈承平深吸了一口气:“是我的问题。” 是他挑了个最糟糕的地方和最糟糕的时间,把大家陷入绝境。哪怕只往边上偏五百米,他们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城墙上离开…… “陈队长,没有谁知道还会有这种事,地图上也没有标明这里是个祭坛,”吴璘安慰他,“最重要的” 那边傅东君忍不住了,夺过武柯的电话:“你们最多还能躲多久?” 陈承平再看了一眼下面的情况:“我这里,二十分钟。” “我们也是,”吴璘回头跟迟源示意了一下,“几个人没事,我们都带了刀,人多了就难办了。” “我们尽量。” “二十分钟应该可以,我这里比较空。” “我们也可以。” 傅东君听完:“我现在出发,如果十五分钟后依然没有转机,我直接炸了他们城门,到时候你们见机行动。” 江成雨小声嘀咕:“他是真的粗暴啊。” 粗暴归粗暴,陈承平没有表达异议,也不准听武柯的欲言又止。挂了电话,他让黎自成清点还有哪些人没到,片刻后,黎自成回报:“聂哥依然没有消息,老喻说正在朝这边赶。” 聂郁。 陈承平往里走:“把东西都收拾好。” “是!” 喻蓝江背着宁昭同绳降落地,一边朝停车地点跑一边小声道:“老鬼估计难受死了。” 宁昭同看着空荡的周围和前面越来越近的高塔,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不过马上就能见到了,喻蓝江没继续提,倒是说起另一件事:“今儿那青蒿素客机里还有——哎,乱动什么?” “把我放下来,”宁昭同握住他的肩膀,“看到前面的塔了吗,记不记得武参赞说,他们有两个祭祀的地方。” 喻蓝江步伐慢下来:“你是什么意思?” “炸门不如炸这个,把城里人都引过来,”宁昭同靠在墙壁上,吸了一口气,“他们出去了,我们就两个人,目标小得多,好救。” 喻蓝江向来是个利落性子,觉得能行,半点犹豫都没有,再次背起她:“那我们先溜进去。” “你先跟他们说,”宁昭同看他给手枪拧上个消声器,背着她悄无声息地爆了两个头,“C4我会用,没多少时间了,你赶紧过去跟他们说清楚,我在这里贴了就走。” 没办法,卫星电话在两个雪豹队友手里。他勉强能接收到吴璘那边高功率的信号,但单兵电台的发射功率不够,得再近一点吴璘才能听到他的消息。 军刀入手,喻蓝江把剩下两个的脖子抹了,摸出钥匙开了门,先把她放在楼梯上,再迅速把尸体扔进底楼:“行,估计十分钟不到就能来回,你自己机灵点儿。”说着往她裤兜里揣了两个弹匣,把钥匙塞过来抱着枪转身就跑。 宁昭同收回视线,把门锁了,背着喻蓝江的包,一瘸一拐地朝高塔顶端走去。 打开锁,她拨开满地的火把,就地坐下。 两公斤C4炸药,火雷管,加长的引线,防风打火机。 宁昭同盯着那一点幽微的火焰。 一场无法停止的祭祀,以无名的生命点燃信徒的鲜血,让他们为了一个家族的私欲献出此身,却还打着神明的名义。 真是常见的戏码。真是愚蠢的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