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是你说让我发出点声音证明自己还在吗?”赵忱临失笑,站到她面前用指腹为她拭去颊边水滴,见那处因为被热水蒸腾出绯色,放慢了速度又多摩挲了两下。 嵇令颐恼怒:“那也别说这些!” 在外不便,赵忱临用她的水淋浴后不紧不慢地坐在榻边,见她卷了被子往里滚了又滚,点点床铺:“我以天为被?” 她只露出一个脑袋:“你再要一床被衾。” 两相对望,他轻哼一声,如她所愿。 将将要睡下,她已经将自己那床被衾弄得乱糟糟,又絮絮问道:“你不放一把剑在中间吗?” 赵忱临一顿,在两人中间明显空出来的一条银河望了眼,又乜她一眼,靠近自己合鞘放了一把剑,将床榻上更大的空间留给她。 原先也没想这么快让她与自己同住一间,欲速则不达,他几乎是百依百顺。 嵇令颐满意了,她将剑往自己这儿挪了挪,又拉了拉他示意他谁点过来,好心道:“这样若是夜里有贼人,你手边有武器才方便。” 他顿了顿,肩膀忽而一松……所以这把剑的作用并不是想与他泾渭分明。 他熄灭了灯,室内静下来,落针可闻。 从未觉得自己的五感有这么敏锐过,他听到了微弱的头发摩擦声,尽管闭着眼也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她将大半张脸藏在被褥中,只露出两只眼睛悄悄转头窥视他的模样。 他还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轻细的呼吸声,裹挟着淡淡的好闻香气,不讲理地搅乱他的思绪。 他想起小时候练武时为了练出又快又狠的杀人技,他有意辨声定位,在眼睛看到前先发难拧断对方的喉骨,久而久之,耳朵似乎成了另一双眼睛。 他在用另一双眼睛专心又沉迷地窥探身旁的人。 嵇令颐很快就睡着了,一贯如此,她在哪儿都能睡得香甜,就是睡相属实不太安分。 赵忱临平静地听着耳侧的呼吸声变得绵长,而后将被她拖进被窝快要焐热的剑抽出来,云淡风轻地将隔绝两人的东西换到了另一侧。 不太好抽,她抱得很紧,他不得不挨近她,握住她的腕子一点点松开,甚至将自己的胳膊送过去充当剑鞘。 她倒是诚信买卖,真的将他的胳膊抱在了怀里,脸颊紧贴,以无比依赖眷恋的模样。 寝衣不算厚,温度浸润后传到他的皮肤上,让他觉得一整条手臂都快灼起来,每一寸有每一寸的不同,让人溃不成军。 被衾被翻开,眼睛不知道该落往何处,朦胧间,鬼灯一线,依稀见杨柳腰身,露出桃花面。 他睫毛一颤,没有拿住剑鞘,刀柄在床上磕了一下才堪堪拿稳放好,头昏脑涨间就着这样的姿势风雨不动,由着她抱着睡觉。 他想她难怪不是练武的架子,看着清瘦,骨头上还是浮着一层白玉软脂,哪里都软的不像话。 应该是扎不稳马步的。 他尽力沉下心想东想西,想四书五经,想诸子百家,想廿五史……可脑子好像长在了那条手臂上,忽然觉得少时嗤笑烽火戏诸侯,不解乱兵侵晓上姑苏,都是因为自己不是局中人,而美人计的美人也不是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