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鹤天君对洗掉绯的记忆上瘾。尤其这一次,他还洗掉了自己的污点。 她不在乎他。 不在乎伤害,欺骗,不在乎她早已醒转,却迟迟将此消息封锁,不在乎他又一次,把自己关起来。 但绯想要去见星悬。 不是因为爱,感动,只不想亏欠,她不需要别人为她莫名失掉性命。 多高尚,枕鹤想。他提醒她,难道忘了她曾引诱别人做出怎样危险的事? 绯没有辩驳,她知道,天君已经半疯了。自此,很长一段时间,她不再开口言语。 两个人像早磋磨掉感情的怨偶,但这只是表象,天君非常非常痴迷,以至到了……愿意被她折辱。 “请舔我的手。” 绯是在某一天,突然提出这奇怪的要求,她说时,已将手递了出来。 无论过去多久,天君忆起,都觉这是无比幸福的一刻,绯不再是个沉默的死偶,她对他有反应。 低下头,天君接受。 污秽的软舌触到绯洁白的手腕,留下粘腻的,莹润的水渍。他是听话的犬,还是有毒的蛇?只是在做时,一直在盯着绯的表情,那冷漠的,无动于衷的。 太熟悉了。这便是天君自己素日于人前的姿态。原来他也想被人压制。 ——只是要在他的容许内。 绯早知道。恶人间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自然,也知晓说中哪里才让对方最痛。她说: “星悬也这样做过。不过,他做,是为了不再做。” “我想他是好孩子。” 身为天君,枕鹤从未被人这般比较过,他气得牙痒,可是,那是绯,是他认定的妻子——与他平起平坐的妻子,可以侮辱他。 但绯只做了这一次。 她不喜欢仅为了自己的快乐就将对方的需求置若敝屣,可愈是这样,已因她而癫狂的天君,愈是期待,渴望。 绯对他人的变态癖好没有看法,她现在要做的,是必须见到星悬一面。那个人在为不应该承担的内疚受苦。 亦是在某一日,绯站起身,光明正大地往外走,她在枕鹤的眼皮子底下,要离开他。 天君站在她面前: “你要去告诉星悬,这么些年,你我怎样欺瞒与戏耍他。以及不久前,你重伤只是做局?” “是的。” 绯不是心血来潮。 她对现在的天君很失望,为何要在意她?他们间从来只是无爱的同谋。 叹了口气后,她近乎无奈地说: “天君,你还记得自己最初想要什么吗?” 枕鹤怔愣。僵持间,他想起有关开始的所余无几的碎片。 ——他想要他的妹妹回来。 和眼前的冷漠、邪恶的绯不一样的另个人,是他做这些事的开始。可他背弃诺言。 他想要她。就要这个污秽的、不堪的,他能触手可及的。天君彻底分不清了。 亦或者……这是绯对他的终极的测验。 绯其实不想去见星悬,但要表演。他们是从开始,便以享受折磨对方与其余人而维系的关系,绯知道他哪里最痛,故而,她一直在间接满足他。 又一次,在没有明确的行为下,绯成了引诱天君堕落的恶人。她是物什,已被天君彻底吞噬到身体里,无论做什么,她敢做什么,都有罪。 在这无言的时刻,天君将所有逻辑倒置,只有这样,他才能理解她。 ——绯一定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他,所以,才要一直拒绝。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后,枕鹤天君笑着对她说: “绯,我可以这样做吗?” 完了。 绯的心跳都停一瞬,这绝不是征得同意或拒绝的问句。 天君要做什么,是只要他想。 她太慢了。意识到,却无法逃跑。 这是对她傲慢的惩罚,是她带坏一个上等人,令他不择手段。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