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走上前两步,嘴上说着要摸摸,其实并没有马上动作。 他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周围的木盒,又开口问。 “孟管事,冒昧一问,这些木盒子是做什么的?” “装些不常用的小玩意罢了,公子不必在意。” “唔,”陶眠摆明了不大相信,“我发现,一路走来,穿过的这些房间,都各自盛放着同样,或者相似的宝贝。” 他垂眸,眼神落在被紫檀木架托起来的水生天。 “这块水生天是暂时寄存在此地?亦或者……那些木盒里装着的,是和水生天差不多的东西?” 孟管事揣手站在距离陶眠有五步远的地方,他的大头永远是笑盈盈的表情。 “公子关心这木盒是何意呢?还是说……有兴趣收走里面的东西?” 陶眠垂下的眼珠向左一转,余光瞄着两只手都插进袖子里的孟管事。 “好奇罢了。我跟在薛掌柜身边有段日子了,珍稀的宝贝见了不少,但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大量的名贵金丝楠木盒。 而且这些盒子,还只是包装而已。” 小陶仙君可不好糊弄。他虽然平日在山中,深居简出,但他的朋友们本事都大,经常送他些贵重的小玩意儿,让他留着解闷赏玩。 送得多了,就算再没见识,硬熏也熏陶出来了。 这事儿薛掌柜的功劳大。他怕陶眠这个山里土包子不识货,把他那些好不容易搜寻得来的宝贝给糟践了,于是特别金贵的,就会给他附上个字条,简单介绍几句,让他别再闹出用大龙缸来放腌菜的笑话。 陶眠对此也有回应——不就是个缸吗!为什么不能放咸菜。 然后薛掌柜足足九个月跟他断绝了一切往来,时长刷新了记录。 现在,幸亏有薛掌柜三番两次、不厌其烦地给陶眠灌输这些古董的价值,陶眠才能如此顺利地认出它们。 孟管事大概是没料到陶眠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对方最先关注到的会是那块水生天。 很敏锐。 孟管事对此也有说法。 “这些金丝楠木盒,是客人的要求。公子你也知晓,我们做生意的,当然客人说如何,我们就如何。再说了,以千灯楼的财力,用这样的盒子做包装,也不是做不到的事。” “哪怕盒子比里面的东西还贵?”陶眠嘴角轻扯,听他瞎掰,但对于这个话题他没有进一步追究,“算了,这是你们千灯楼的事,是我多嘴问的。孟管事,现在来谈谈这块水生天吧。” 虽然方才和来望六船说,能偷就不抢,能抢就不偷,总而言之摆明了一个不想给钱的态度。 但那只是小陶仙君随口糊弄笨道士和傻徒弟的话罢了。 如果他真的要走什么不光彩的途径,那他就不会那么坦荡大方地去跟孟管事打招呼。 千灯楼背后的势力不简单,薛瀚也跟他提过,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小陶仙君不想把太多的麻烦惹上身,花钱买是最简单的办法。 提到条件后,孟管事的眼里明晃晃地闪过一道贼光。 太明显了,陶眠都看见了。 他警觉起来,这大头管事好像要狠狠敲他一笔竹杠。 …… 要不还是零元购吧? 陶眠也把两手插在袖口里面。在宽大的袖子中,陶眠的右手食指微微一曲,一截桃枝从芥子袋的开口露出个头,被仙君的指尖轻轻捏住。 孟管事开始谈条件了。 “水生天是稀罕物,想必小公子既然来寻,也是清楚它的价值。” 陶眠嫌他说话绕,让他有话快说。 “孟管事不必拐弯抹角,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见。我在这里,就等同于薛掌柜来了。孟管事或许对我没那么了解,但薛掌柜,可是千灯楼的熟客。” 陶眠这话说得完全不像个仆从,但他想,既然孟管事从一开始就称他为“公子”,态度也极为恭谨,以对方的精明心思,估计从一早就猜到了他不可能是薛府的仆人。 孟管事颔首,大脑壳上下晃动。 “小公子是爽快人,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这水生天,我们楼主专门有吩咐。不要金子,也不要银两,要取一物来交易。” “是何物?” “寒玉骨,”孟管事的声音忽而压低,“若是要拿水生天,需以寒玉骨来交易。” 寒玉骨! 陶眠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上次他被薛掌柜带着进入千灯楼,在横公鱼脂之前,看了一会儿其他参与唱楼的物品。 这所谓的寒玉骨,不是什么玉做的宝物,而是仙人的胫骨! 孟管事竟然开口要这个东西。 陶眠的神色不变,但心里的警惕骤然攀升至一个高峰。 这大脑袋不是随便开口要的。 他已经认出了自己的仙人身份! 陶眠不晓得千灯楼有多么神通广大,但他想,在上一次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