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透了,屋子弥漫着荫凉之气,八卦炉熏着清甜的杜蘅香,小宗时睡在摇床里呼呼打睡鼾,举着肉嘟嘟的小拳头。 这孩子是个极淘的,比姐姐和哥哥淘了数倍,出了月像是开窍了,定柔第一次知道原来淘孩子这样折磨人的,白日除了吃奶几乎不睁眼,像只困觉的小猪崽子,夜里一趟黑就机灵了,两个眸子乌溜溜地打量四周,才这么点的娃娃不肯仰着了,哭的嗓门洪亮,一里地外都听得到,闹着偏要抱起,还不让宫女和保姆碰,好像会识别母亲的味道,又不肯待在屋子里,定柔昨夜抱着在庭外看星星,后半夜换给了师姑。 皇帝每日下晌奔马来看一眼,匆匆来,匆匆去,朝上的形势一触即发。 妙清师太和张嬷嬷从廊下过来,一个捧着汤盅,一个抱着尿布。 进了厢房,妙清眉头一蹙,怪道:“你这才出了月,日子还短呢,怎么能做针黹呢,仔细伤了眼。” 定柔脱下顶针,将针线安置进筐子,妙清放下汤盅,拿起看了看是男人的东西,有些不悦,修道几十年,澄心清意,抱元守一,视男子为污泥做的骨肉,都一个臭德行,总觉茜儿这般的,是被那臭男人亵渎了。 是以每次皇帝来,都没给好脸,管你是不是皇帝,在她这儿都是凡夫俗子,茜儿是妙真圣女的苗子,为这些个腥臭的凡夫俗子生儿育女,委实可惜了。 她本就是果敢肃穆的人儿,素常端着一脸严正,做事利落果敢,语气如快刀,皇帝有种遇到厉害丈母娘的感觉,每次来看小妻子和孩子甚憋屈,喘气都小心翼翼。 定柔喝了一勺虫草汤,笑着说:“师姑,他对我也很好,只要我想要的,他无有不应。” 妙清打了一柄蒲扇为小摇床里的轻轻扇着,小婴儿好像有点晒黑了,不过身子到是愈发健壮了。“敢对你不好,三妻四妾一箩筐,还要怎样,再不知足要上天不成,若敢欺负了你,我就把孩子大人都带走,回姑苏,永远叫他见不着!” 定柔笑的流出一点泪,孩子爹又加了两重骁骑卫守护道观,看媳妇犹如看贼,怎么跑啊,除非长出一对翅膀。 喝完了汤小宗时也醒了,妙清换了尿布,抱起襁褓拍了怕,小婴儿鼓着嘴巴一吮一吮地动,左右寻摸着找吃食,正饿了,定柔接过来喂了奶,轻轻拍着又睡了。 远远闻得马蹄笃速,震得山间回音。 皇帝下了马步进三院,从袖袋取出一折信封,怕妙清又问他来作甚,一边说着:“娘子,快来看,晔儿来信了。” “哦,他到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齐州府峄山脚下,暂时还未归期,不过他竟误打误撞结识了我老师方骞,一见如故,促膝长谈一夜,老师直夸他是英俊之才,天资颖悟,可惜出身商贾,无法科第,特地给我写了一封举荐信,说这个小子堪当大用,将来可为良辅之材,你说好不好笑。” 定柔横抱着熟睡的小儿子,手上仍轻轻拍着。“这就是所谓缘分罢,但愿晔儿能从太师那里获得教益。” 第192章 以桀诈尧 以桀诈尧,譬如…… 那天皇帝离开的时候又调集了五千骁骑卫, 连同羽林和隐卫将方圆十里围的铁桶一般,每日如临大敌,瓦檐上也上了人, 顶着大盾牌, 为防投火石和流矢。 整肃赫亮的明光甲,这些都是各营挑出来的骁勇精锐, 训练有素,但皇帝对淮南的事情心有余悸, 又下了道命令, 不论皇城发生何事, 那怕沦为火海, 都不许擅自调动,全力守护贵妃和小皇子。 此后注定是不平静的每一天。 定柔抱着小宗时立在院中, 望着碧波苍穹,云卷云起。 她的男人又在战斗,他一生不知会经历多少次这样的惊涛骇浪。 废太子后的第三日, 西市泰康坊的商会与街头摊贩胡商因为一桩茶叶小事起了争执,发生了斗殴事件, 还架上了油鼎, 将一名胡人活烹了, 幸好神武卫及时赶到, 油没有来得及得及烧滚热, 留下半条性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