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恢复如常,又是那仪态万方的样子:“朕不喜欢女人主动。” 放下书,吻落在女人的颈项,唇是冷的。 淑妃闭上眼,心里诧异着,是我看错了吗,陛下方才,竟是害羞了。 翌日散了朝,换过常服,不停在书架前踱步找着什么书,小柱子问他也不说,早膳几乎未动,颇觉异样,今日朝会陛下只说了两句:“廷议后拟奏疏来看”和“朕知道了,着户部司酌情安置。” 下一刻,忽见皇帝猛然干呕了一下。 小柱子立刻明白了,急急叫人拿盆盂来,端到皇帝跟前,对着盆,“哇啦”倾出一大滩黄水。 小柱子不懂了,从前只有去了瑶琨殿,宠幸了慕容氏才会这样啊。 一叶枫影满院秋叶如火一般,沈蔓菱又去了淑妃处,程芊芊不得德妃亲近,又不好过于依附淑妃,御妻身份低微,不可在宫中乱走动,韶华馆的宫巷偏僻,时日久了觉得百无聊赖,没趣的很。 这日有濛濛小雾,见到一坞香雪的人簇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出了垂花门,宸妃特许禁足的慕容美人去太医署诊治疗伤,脸上贴着药膏,想是去换药了。 想起那日水塘里萍草臭烘烘的,呛得鼻孔耳朵全是水。 恶毒的念头涌上心绪。 问内监们:“我幼时在花园子玩耍,不慎被钳蝎的毒勾蛰到,疼的好似掉了半条命,什么药都不管用,好多日才好,御苑那边有蝎子吗?” 几个内监挠挠头,一个道:“奴才到是知道,自小在乡间长大,还捉来卖给药铺子呢,蝎子喜潮湿阴蔽,石缝和有草屑苔藓的地方,想来应该有的,不难找。” “你可知什么蝎子最毒?” “大黑子。” “很大吗,我幼时被蛰,是一只小指肚一般的。” “不只大,是怀孕的母蝎子,秋后正是产仔的时候,毒性最强。” “立刻去找,半个时辰为限,找到大黑子,本宫赏一两银锭子。” “喏!” 定柔脸颊还肿胀着,用了几日药好了些,换药的医女是个热心人,悄悄给了几粒活血的药丸。 回到韶华馆,刘嬷嬷先持着棍子进去敲打了一番,无有毒蛇之类的脏东西,才让定柔和两个丫鬟进来,采采出门之前在熨衣物,熨了一半,便又拿起了熨斗,添了炭,去翻那堆花红粉绿,忽然手上似被什么刺了一下,莫名疼起来,龇牙吸气地,反复看了看手,中指红了一大片,越发疼钻心,难以忍受起来,哭得掉下了泪。 定柔问她怎么了,她揉着泪说:“好像什么东西蛰了我一下,在衣服上。” 定柔小心翻开那一摞衣物,采采惊叫一声,两只半寸长,腹胸鼓鼓,模样丑陋可怕,长着螯钳和对脚的虫子爬爬爬,翘着一条带钩的长尾,定柔手背还是挨了一下,刘嬷嬷问声奔进来,也吓了一跳,脱下鞋,要拿鞋底子拍死,毒虫已经匍到了桌子下,定柔拿起针线筐子里的剪刀,一下剪断了毒钩,一手一只捏在指头间。 “不用弄死,定是她们放的,还给她们去。” 外院,沈程二人和另外两个御妻站成一排,宫女和内监在后头,刘嬷嬷喊了一声走水,才把他们惊出来的。 定柔两只手背向后,说:“我自来了这里,不知道哪里妨碍了你们,处处跟我过不去,你们想去昌明殿侍寝,我和你们争了吗?我拦着你们了吗?” 亮出手来,御妻和宫女们吓得后退几步,惊恐地看着。 雪腻腻的小手,纤巧尖细的指尖两只狰狞的大虫子在挣来动去。 定柔使力一抛,一只落向了沈蔓菱,那厢吓得厉声尖叫,对着身上挥衣抖袖,旁边的程芊芊顿失人色,扑通一声栽倒,厥了过去。 定柔晃了晃胳膊,还在手中。 她凶巴巴说:“你们想玩,我奉陪到底!” 说罢,指尖一松,两只虫子坠地,绣花小鞋“啪”踩成了两团烂泥。 沈蔓菱和另外两个御妻心惊肉颤,捏着帕子捂嘴,快吐了,吓得魂儿都去了一半,颈后全是冷汗。 哪来这么号野人? 野人说:“还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我等着。” 夜里,西厢只有两盏纱罩灯,定柔打坐在床榻上,闭着眼睛,手背到肘整个肿的像树腕,采采整只手如沙包,疼的不停哭,刘嬷嬷从太医署回来,抹着泪说:“医女说了,宸妃只让诊治脸上的伤,其他没有口谕,不能出诊,毒虫咬伤她也没法子,止疼丸是太医大人才能开的,都要入册登记,还说内库房有番邦进贡的解毒药膏,治各种蛇毒也立竿见影,得宸妃的手谕,或皇上首肯,才能拿出来。” 采采呜呜咽咽道:“疼啊,我这手像断了似的,还会到处乱窜,一会儿这疼,一会儿那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