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了。” 毓娟哼了一声,说:“我还不知道她,只心肝那一对活宝,咱们全是无关紧要的。” 刚说罢,黑暗中火把朝这边移来:“这边有人!快来!咱们比一比今天谁先杀够一百个!” 定柔当即拽住两只手腕甩腿往前,死命地奔,也不知是何处,没有墙,只能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拱桥下的水塘里,温氏紧紧搂着双生子,避在桥檐下,大半个身子沁在水里,身边长满了茂密的芦苇,有水蛙在哇哇的叫。 “娘,姐姐和小妹呢?”咿唔的声音。 “嘘,娘得给你爹留下血脉,顾不得她们了。”泪水打湿了两个孩子的额头。 不远处,静妍藏在一个花圃里。 母亲指方向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是要拿女儿引开注目,保儿子。 果然,那三个歹人去追十妹她们了,母亲带着双生子下了水,这时候越是移动越是危险。 她想好了,如果再有人来,不幸搜检出了自己,就把母亲供出来,要死大家一起死,她恨母亲,如果不是她横加阻拦,自己早就和那个白衣公子成就了姻缘,何至于为君憔悴尽,相思无觅处。 行宫大乱,不晓得他安危与否? 静女其姝,自牧归荑......如果能活着,我起毒誓,非汝不嫁!非汝不嫁! 慕容康带着一队亲兵在观音山潜了半日,哨兵来报城里炮火引燃,武宁军攻城开始,他按着父亲的命令,密袭小山寺,对方颇难缠,箭矢发无虚中,损兵折将不断,看来邢全放了精.弩手在这里。 他只好选择打消耗战,待箭矢放空之后再进攻,缠打到亥时,武宁军忽然得了令,行宫已攻克,军卒们士气沸腾,这儿打的再没意义,自行丢下他们,下山去了,要看邢节帅称皇称帝的样子,赶上论功行赏。 慕容康带人将小山寺踅摸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慕容贤的人影。 惦记无法向父亲交差,便执着火把漫山遍野一寸一寸地寻,到了寅时后才在一个牧农的羊圈里找到一身羊屎味的慕容贤,被五花大绑着,嘴巴也被堵着,仰靠在粪堆上睡了,身畔卧着几只脏不溜秋的山羊,慕容康后悔了,合该让这不仁义的东西多吃几天羊粪,仗着是嫡子,欺辱兄弟们。 等哥俩出了山坡,遥遥望见慕容府的方向火光腾腾,心道不好,慕容康连忙操起马鞭往山下赶,城里都是自家的军士,紧罗密布的巡逻,却对他视而不见,完全变了面孔,一路节节盘查。 这才知道,自家的军队,东西两大营,被皇帝握在手心了。 愈发觉得不妙。 到节度府大门口的时候,天已冥冥发白。 门外的守卫不知所踪,府宅透着怪异的气息,走进仪门,迎面飘出腥血的味道。 一股寒气劈头生出,直蔓延向四肢百骸,急奔进里宅,眼前的一幕,让他呆住了,触目尽是小厮和家丁的尸体,或躺或趴,全是割断了颈流干了血的,身子浸漫在一层殷红的血河里,阶上阶下已凝涸。 思绾,母亲,弟弟妹妹们...... 沿路除了尸体还是尸体,西院找不到她们,很多人都死了,他模糊地想,若母亲没了,儿子披麻戴孝,终身缅怀,可是若思绾......怎么活.....怎么活.....走到游廊,前行了几步,猛然看见,他最心爱的女子躺在血泊里,肚子仍然高高隆起着,刹那间,眼前的世界暗无天日。 “思绾!思绾!天啊——!” 女子全身浴血,眼睛惊恐地睁着,身体全副冰凉,四肢已僵,胸前两个大刀留下的血洞,身子流出的把一方廊道染红了,漫流到了围栏外,思绾,我这个混蛋!留下你一个人经历了什么?? 上天!降下最重的惩罚齑粉我了吧,也好过这千刀万剐的痛苦! 定柔三人最后跑进了一个储存柴的杂院,门板有些被雨水朽了,勉强能阖上。 东方微微破晓,已勉强能看清人脸,找了许多粗壮的柴木卡门,看到墙垣边有一棵老臭椿树,枝桠恰恰高过了墙,便挽起裙摆攀了上去,跳兔般地,跃到了树头,望出去,原来这堵墙是围墙,出去就到了外面,太好了!只要从围墙出去,就可以往广阔的地方跑,到了前街就有巡城军。 她双脚凌空一跳,结结实实踩在了墙头上,回头唤姐妹。 毓娟和十五站在树下泪汪汪望着她,以为要丢下她们独自逃命,定柔唤她们:“快顺着树爬上来啊,跳出这个墙,我们就安全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