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云娇的丧事是在家中办的,后来遗骨被送到她的婆家埋葬。一起埋下的,还有云娇腹中死去的胎儿。 而云娇死后的头七,也就是下葬当日,窦云湘撞墙身亡。 窦云湘的死,使原本就悲痛的窦洪雪上加霜,一厥不起,在榻上修养多日。 今日,窦姀正好去侍奉父亲。 窦洪的脸色比之前要颓废许多,两鬓也多生了些白发。窦姀小心翼翼服侍他吃药后,窦洪突然拉住她的手,两泪纵横,说了许多。 窦姀默默听他讲述年轻时的事,当初如何从穷乡僻囊出来,远赴京城科举,如何仕宦,又是如何遇上云家,得云家相帮。 提到云如珍时,窦洪的唇明显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愿再提。 这时,房门被推开,有人端药进来。 此人也穿一身白衣,消去往日雍容,变得素静不少。窦姀立马起身,给大娘子让了座。 而当云如珍放下药,坐到窦洪床前时,他冷冷哼了声,别过头:“你来做什么?” 云氏抬手挥退了窦姀,朝那人打量,“我自是来笑话你的,当初你把瓶翠卖到勾栏去,如今也遭报应了吧!瞧你今日这样,两个最爱的女儿相继死去,连你喜欢的兰儿也病了,如今你可不比我惨?” 这话放在往日,窦洪一定会跟云氏吵起来。 然而现在的他好像看破红尘,再也生不起气来,只抿住唇不说话。 云氏心头忽然酸起,也不知为何而酸。明明是厌透了的人,瞧他如今行将就木,不复当年风采,心里反倒不好受。 她也不说话,开始捣腾碗里的药,轻轻吹:“你不是说要报复我么?你若还想报复我,就快些好起,免得我又豢养几个面首,让你窦家多几个子嗣......” 窦洪一听,突然恶狠狠瞪她:“你敢!” 云如珍终于笑了,不再看他,“敢不敢不是我口头怎么说,而是做了后才知晓。” ...... 窦姀和弟弟离开窦家的这日,正是五月初五的端午。 此次离开,她带上苗巧凤,与梨香院的几个丫头。 在家门口与窦府众人辞别后,窦姀登上马车。与此同时,几个小厮也拿东西塞入马车里。 窦姀着眼一瞧,发现这些都是纸灯——细细的竹柄,灯笼有茶白的、鹅黄的、淡粉的、青碧的...颜色繁多,但这些纸面却都是空着的,没有题字,也没有作画。 不久后,窦平宴登上马车。 马车徐徐驶动,窦姀忍不住问他:“咱们带这些东西上路做什么?美则美矣,但行路周折,免不了要受损的。” 他不直答,眼眸却晶亮,“阿姐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端午?” 窦平宴点头,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