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所有的家当都在哪里,还将卖身契给了奴。奴不知道她是从哪弄来的,但定然十分不易。阿娘叫奴拿了卖身契和钱就跑远远的,不要再回江陵,也不要再回窦府......”可是芝兰没听。 能给庄婆子卖身契的,一定是窦家的主子。 马姨娘连自己的卖身契都拿不到,更不会是她了。 “阿娘把奴送走的那夜,奴曾在阿娘身上嗅到一种香味。这种香很淡,但奴却记了很久。奴怕时日一长会忘掉,隔日就去香粉铺子里挨个找,终于知晓那种香,是一种屋里焚的山棕香。后面来到窦家,奴不断找寻此香。就是魏家上门找筝姑娘退亲的那日,姑娘曾在路上被大爷拦住。” 忆起往昔,芝兰目光凝结:“那是奴第一次见到大爷,嗅到他身上的山棕香。” 说到这儿,窦姀终于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事。 那时她刚回家,就被自己的亲哥哥作践辱骂,逼着离开。再后遇上来退亲的魏攸,还是魏攸宽慰的她。 芝兰告诉窦姀,后来自己接近一个叫惜玉的丫鬟。 惜玉在清风馆做事,她便想方设法去过一回清风馆,知道了山棕是窦平彰最喜欢的香料,素日屋里焚的都是此香。 而山棕取自雄花,气味过于浓郁,府上也的确只有窦平彰会用此香。 但他为何要逼死庄婆子呢? 窦姀不知道,芝兰也不知道。但可以猜度,以窦平彰这等自私自利,庄婆子活着,必定会妨害他在家里生存的利益。因此才拿家人威胁,逼庄氏自杀。 来龙去脉摸清,窦姀想让芝兰起身,其实她从未怪过芝兰。 但芝兰死死不肯起来,抱住窦姀的大腿掉泪:“大爷毕竟是姑娘的兄长,一个娘胎出来的,奴知道姑娘难以下这个手...奴只求姑娘睁只眼闭只眼,让奴把这辈子唯一的心结了却!” “他不是我兄长,一个娘胎出来的又如何?我早不拿他当兄长了,我不会管他死活的。” 窦姀却看向芝兰,“我欠你阿娘的情太大,我不仅不会管,还会帮你。可是芝兰,你若杀他,自己也会死的。想一想便知那雷霆之怒,你只是个小丫头,主君不会放过你的。” 芝兰抬头望来,眸光坚定:“姑娘,奴不怕死。况且奴既要做,便绝不会再让人抓出错处来!” 话落,她突然俯地,深深磕头:“奴不要姑娘来帮,阿娘是奴仆,姑娘是主子,又待奴这般好,姑娘早已不欠阿娘什么了!您好不容易才回窦家,一切都要好转,何必摊上这杀人的罪名!况且姑娘若这般做,来日也无法面对姨娘,她会怨姑娘的...” 窦姀自己都不曾多虑这些。 但芝兰却把该想的,都替她想到了。 姨娘会恨她吗? 会恨的吧。毕竟姨娘还是在意哥哥的。 但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姨娘。 她和哥哥都是姨娘的上半辈子。上半辈子过完了,姨娘该好好过下半辈子才是。 窦姀睡了一觉,睡到晚上用膳时分醒来。 床边昏昏暗暗,唤醒她的是窦平宴。 她以为自己睡过头,急急下床,窦平宴顺手递来外裳和斗篷笑道:“阿姐急什么,也不晚啊。才刚摆膳,父亲母亲还没来,三姐和琦哥儿必定在你后头才来。” 刚回来的头一日,窦姀总觉过得恍惚,也不知是不是下午睡太久的缘故。 本来她目的都明了起来,不就是回家跟他过日子吗? 可这会儿一下又茫然,拿住衣裳,在朦胧光线里怔怔看了弟弟一会儿。突然说道:“我害怕。” 窦平宴把她手握得十分紧:“有我在,你不必怕。况且我们只是在家中住几日,等成了亲,我还要入翰林院,咱们就去上京住。”窦平宴揽进她,低声道,“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我们在上京的家,也只会有我们两个人。” 窦姀的心终于安定一些。 其实她就是避世,不喜欢寄人篱下,也不愿被规矩束着。有时候一想到若嫁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