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才有喜色,忙站起身:“阿姐!” 他倏而走来,在和煦的日头下,笑意盈盈。 窦姀有一瞬的错神,好像回到了梨香院。那年他还是十来岁的白衣少年,在等她从屋里出来。 她恍惚之际,一只徐徐试探的手伸来,轻轻触碰。 将要指间交错时,忽然房门又一开,魏攸从里头走出。窦姀回过神,避瘟神般急忙缩回手。 于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来了... 三人碰面,皆冷着脸,唇紧抿,又都心照不宣。 ...... 晌午铺子里来大主顾,马绫玉和张伍一下午都在忙。又是商谈记账,又是招呼伙计。 到了晚膳时分,窦平宴和魏攸一个都没走,还都在家里。 这顿饭是窦姀吃过最诡异的一顿。 饭桌上没人说话,脸却一个赛一个沉。 窦平宴就坐在她的身侧,又是夹菜又是夹鱼,惹得魏攸频频白眼。 总觉得他是故意做的,窦姀忍无可忍,最后掐了下他手臂,低声道:“我自己有手会夹,你消停点,别太过分了!” 力道分明不重,窦平宴却嘶了声,声音倏然增大,委屈道:“阿姐,你掐疼我了。” 一干人等:...... 马绫玉白眼翻上天了。 窦姀看向魏攸,只见他眉头蹙着,一双眼恨恨盯着弟弟。 这样敌意的目光,窦平宴除非眼瞎,否则很难不察觉。 他放下碗筷,忽而往木樽中斟满酒。 再两手端起,朝魏攸道:“这盏酒,我向魏郎赔罪,昨日之事却乃我的过错。魏郎之痛既是因我酿成,我必当尽心弥补。” 窦平宴说完,仰头饮完。 又看向魏攸,“魏郎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只要不是我阿姐,我都全力以赴帮你寻来。” 此话一出,窦姀和姨娘、张伍俱望向他。 她想起今早马车上弟弟说的荒唐话,老天!没想到他还真问出了口! 只见魏攸瞪他一眼,没理人,继续夹菜。 遂又自己斟酒自己吃。 窦平宴坐下,还是继续说道:“我再赔礼,金锭银钱,田产铺子,酒楼园圃......魏郎想要什么、想要多少皆可以提,即便是我手头没有的,毕生也当全力弄来。” 窦姀听得头大,本就烦他,真想让他缝了嘴别再说。 她刚要拽弟弟的衣袖,突然察觉一道目光扫来,她抬眸正对上,是魏攸。 魏攸的视线很快从她脸上挪开,移向窦平宴,冷笑一声,忽然说好,“你要帮我找人也成。我便告诉你,我要的小娘子须跟她一样,相貌好、家世好、性情柔善......” 说到这时,窦平宴还是微笑应下。 魏攸顿住,又补充一点:“最重要的是,身世也得像我们一样,要离奇的、不清不白的。” 窦平宴听闻,脸倏尔一沉。 饭桌上,马绫玉瞥向了张伍...... 窦平宴低头看了眼尚在埋头吃饭的窦姀,朝魏攸咬牙一笑:“好,只要魏郎能消气。” 二人对视,皆皆皮笑肉不笑。 ...... 晚膳过后,马绫玉打发张伍去夜市买些糕点。张伍犹豫道,“可院里的那些木头还没劈,明早就要赶工......” 彼时窦平宴正巧在旁边,毛遂自荐。 马绫玉瞪一眼张伍:“他来劈了,你快给我去买。” 窦姀用完晚膳,正好被姨娘招进屋里,帮忙描绣花样子。 烛火昏昏,她坐炕上描了半个时辰。 一笔勾完,快到尽头时,眸中忽然浮出迷茫之色。她放下笔,看向炕对头做针线的马绫玉:“姨娘,我看不见前路了,这以后该如何走呢?” 马绫玉静静看她,须臾后浅笑,忽抬手摸她的头:“别怕,明儿天一亮,你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明儿天一亮?” 窦姀困惑道,“为何明日天亮我就会知道?姨娘,他说他要带我走,带我回江陵或是去上京,我该怎么办呢?” 马绫玉沉默少许,并不回答她。 母女俩又静静做起活来。 静谧的屋内,窦姀倏而一叹:“好想回到前些年咱们还住梨香院的时候,那时候姨娘在,婆子丫头都在,一屋子齐齐整整,没有人死去,他也还只是弟弟。” 马绫玉看她:“傻孩子,姨娘身上可是有命案的,瞒不了一世。” 窦姀描完图,便去床底箱笼找丝线,忽然翻到一块玉珏,险些掉地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