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先按捺下胸口的火。 马绫玉冷眼瞥着狼狈为奸的二人,心想这男人真是不中用,不过做了十几年窦家的马夫,还真把自己当做窦氏命里带来的狗奴才,偏帮着窦平宴。 张伍见马绫玉不再置声,虽脸色还是很难看,却也能暂时歇口气了。 婆娘不肯动,他只好自个儿把人往院里引,勉强笑道:“都拜门了,就别外头站着了,免得旁人跑来咱家看热闹不是?二爷,快快往里请吧......” 张伍现在不敢碰马绫玉,只好先去拉女儿的胳膊。一边走,一边低声安慰:“昨日之事都是爹不好,不该瞒着你们,可依爹来看,二郎君却是比魏氏更要合适些......人为了你,这不千里迢迢从上京追到江陵,再找到扬州来吗?况且你对他,总是有点情分的......” 窦姀听不进张伍说的这些话,提到魏氏时,才忽然问道:“魏攸呢?魏攸在哪儿啊?” 此言一出,马绫玉和窦平宴的目光皆望过来。 窦平宴眸光有些晦涩,脸正微凝,却听马绫玉叹道:“昨晚魏郎没等到花轿,便找上门来。你那个混账爹只说你被二爷带走,至于带去哪儿,死活不肯说,嘴硬的很。魏郎在你闺房坐了一夜,生生灌了好几坛的酒,我怎么劝都不听,也不知这时候走了没......” “我去看看!” 窦姀立马折路往闺房走。 窦平宴见状,神色一动,正要跟上,忽然被张伍拉住衣袖。张伍只摇头,凑近耳畔低声提醒:“别去,姀姐儿的性情什么样二爷最该清楚,不能抓的那么紧,再紧就真的救不回来。” 窦平宴闻言,眸光落下,最后站住脚跟,轻轻点了头。 瞧他能听进去,张伍欣慰。 回头又看向马绫玉,猝不及防被瞪了眼,悻悻无话。 ...... 窦姀一路赶着走向闺房,一推开屋门,被熏天的酒气刺了下。 认识魏攸这么久,相伴的这些时日以来,她见过他偶尔小酌,偶尔豪放大饮,却没见他喝得这样醉过,可见他是如何伤神。 她不敢见他,也不知见到他该说什么。 房门推开,她艰难迈过门槛。 窦姀双脚发虚,一步一步走得谨慎又虚浮。终于走到里间,看见一个人正倚靠她的床栏,坐地上,双目微阖,一腿支起,一腿平放。 他的右手边还有数只空酒坛子,木塞头飞了满地,每只酒坛都有人头一样大。就连他身上穿的衣裳,还是昨日大红的新郎服,幞头帽也被丢到一边。 窦姀走至他的身前,脚步一停,默默注视。 脑海里想过太多纷杂的事,有两人的过往,这一路他们一起从江陵走来,在扬州落家,她成功找到姨娘,他也进了府衙做事......本该前路坦荡,可天不尽人意,大梦浮华空欢喜。她的唇哆嗦,良久之后才轻轻唤出声:“魏攸。” 静谧的闺房,本不大的声音却格外突出。 魏攸猝而睁开眼,双目布着血丝。一开口,嗓却沙哑:“你来了。我可是在做梦?” 她深深屏息,只重复他的话:“我来了。” 床幔轻纱,光影斑驳地落在地衣上。魏攸抬手遮眼,眯眼看向近窗外的朝阳,光芒蓬勃明媚,一切都像从新开始,新的一日。 他忽而低下眼,仓促的一笑:“原来不是在做梦,是我睡醒了。” 二人皆默。 她来之前,特地去庖房煎了碗姜汤。见魏攸扶着床栏慢慢站起,她伸手一掺,也便将姜汤递过来。 魏攸淡笑道谢,端起就喝。 喝到一半时,窦姀揣摩完话,忽然低声说道:“昨日我无意逃婚...其实我是......” “我知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