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 他人很高, 此刻脊背挺得笔直,眸光却颓然下垂, 低喃道:“你以为我想寻死觅活么......若不是阿姐先这样待我, 我又何至于此......” 真是生生要把他逼疯。 窦平宴想起往事, 突然红了眼眸看她:“我恨你。我好恨你。你明明说要与我结为夫妇,等我春闱回来就成亲,现在我回来了, 你却背信弃义, 要跟别人成婚!哈哈...你让我怎么受得了!” 那时窦姀不过骗他,先稳住他的心。如今旧事重提,说不心虚是不可能。 她想起自己以前做的,反倒有些悔了。早知他这么快找来, 当初便不该听魏攸说的走什么嫁娶礼节,就应赶紧成亲, 快刀斩乱麻才是。 可他虽说不逼她,所行所走的哪步不是逼? 窦姀懊悔又委屈, 恼到深处,泪珠子忽然从眼眶滑落,竟是无声抽噎起来。 没过须臾,她突然被拉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他来之前似吃过酒,身上混着白芷香和醇酒味儿,太过熟悉,竟让她眸中浮起岁月里零碎的旖|旎......许是某个夜里,自己一边被他喂着酒,一边被他抱在怀里交吻...也许是浓香幔帐下,他两指在她身子里搅,一边胡乱亲她,一边动情地凑到耳边说暧话,催她也生生情... 真是太可怖了...... 原来过去这么久,这些混账事竟还没从她记忆中消失殆尽。 她正走神,忽然听到急急的一声“姀姐儿”,摄人心魂,如当头棒喝。 窦姀一吓,连忙从他怀中挣出,回头却见是姨娘。 马儿停蹄,张伍还在车座上,一脸无措地望过来。 而姨娘已经下了马车,僵直站住,双唇因震惊而发抖。 “他......” 马绫玉看看窦姀,又看向女儿身旁的郎君,不敢置信:“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虽然逃离窦家已有两年了,马绫玉还是不曾忘记府内众人的面貌。 她一下便认出这人是窦平宴。 没见到女儿前,起先她还觉得宴哥儿是个好的,人又重情重义。即便众人都说云姀不祥,他却不会因流言蜚语而疏离她。反而坚定站在云姀这头,始终陪着。 但是女儿宁愿奔波也要逃来扬州,马绫玉这才知道原来她在家里过得并不舒心,被他纠缠、强迫。现在他竟还追来,想毁了女儿和魏攸的亲事! 马绫玉忍无可忍。 她既怕窦平宴,却又厌恶。刚下马车,便看见姀姐儿被他揽在怀里,以及女儿发红的眼眸,一看就是哭过的。她顿时一股恼意涌上胸腔,只死死瞪着不说话。 张伍见势不妙,立马跳下车座,想拉她的衣袖,却被拍开手。 窦姀见姨娘怒火难掩,心头乱糟糟的。 姨娘是个急脾气,她生怕这事越弄越糟...... 两军对峙之际,反倒是窦平宴率先出声,淡笑问:“好些年没见姨娘了,姨娘过得可还好?” 马绫玉只冷笑:“托二郎君的福,奴身安好。” 虽是青天白日,初阳和煦,可窦姀却觉周遭极冷。 片刻,又听窦平宴淡悠悠说:“如今姨娘虽已离开窦家,又有了自己的家室,与我也便没什么牵连。不过我将来与阿姐还是要成婚的,你既是阿姐的姨娘,那也便是我的姨娘,这么恨我做什么?当初姨娘的相好跳江,还是我放的一命。” 说罢,便看向了张伍。 张伍还记得昔日旧景,那时他和姀姐儿被窦家的人马追至江边,迫不得已下,他带着姀姐儿跳了江。可他高估了自个儿的气力,况又带着女儿,如何游得过追兵?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