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姀翻开,看见簿中所写的,均是男子们的生辰八字、家世宗族、地方家宅。她粗略翻了翻,竟有十几页,有当官的、没当官的、书生门生、地主儿...... 云如珍瞧见她惊诧的脸色,笑道:“其实早该让你瞧瞧了,只是前不久光顾着忙活云湘、云筝那俩丫头的事,若非上回伯府来人主君提起你,我也都给忘了。” 窦姀放下纸簿,连忙站起:“承蒙主君和大娘子的挂念,姀...” “好了你坐下!别动不动就起来。” 云如珍嗔怪地挥手,又笑道:“如今你的亲事也该早做打算,早看早好,有什么好的郎君便要抓紧了!这纸簿上的几位,都是主君挑过,尚可的。依他之意,是要你从其中看看,可有中意的?” 窦姀一听,倒是有些犯难了。 她不能挑。 她的神色很快被云氏察觉到。 只见云如珍放下茶盏,略为关怀道:“姀姐儿,怎么了?遇上什么难事了?” 窦姀本还在琢磨,要如何婉拒掉。 没想到云氏这一问,倒是给了她话口。 ......魏攸的事,若是媒人当日上门提亲,必定会吓到所有人。 倒不如趁这时机,先吃颗定心丸。 窦姀一想,连忙起身朝云氏跪下,头深深伏地:“大娘子...若姀说,既有了自个儿中意的人家,可是犯了大错?” “你有自个儿喜欢的人了?” 云如珍倒是诧异,“也没见你平日出过门,何时有的?又是何人呢?” 窦姀抬起头,眼眸却小心翼翼低垂。 她乖乖跪着,瞧上去像犯了错的孩子,小声说道:“此人...大娘子也识得...” 云如珍被一卖关子,更好奇了。 想来自己见过的、识得的,大多也都是贴面人家,不至于哪个穷门穷户吧?遂松了口气,一笑:“你这孩子,吓得跟什么似的,我还没说要罚你呢。你且说罢,是哪户人家?” 窦姀抬眸望向上首。 即便大娘子如此说了,她还是有些紧张,毕竟那可是云筝先前议亲之人。她不知道这样说出,大娘子会怎么想她和魏攸。 “是...是魏通判州事府上的......” 提到魏通判,云如珍更安了心。 本来窦云娇也要跟他们家的表亲范氏议亲,若是姀姐儿这能成,那便是亲上加亲。 遂满意地笑了笑:“魏通判家一共三个孩子呢,另外两个也就小你一点,我瞧着模样和学识似乎都尚可,不知你看上的是哪个呢?” 另外两个...窦姀想起来,魏攸两个庶弟如今都十五。 云如珍提到了这俩,却没想到过魏攸。 窦姀更心虚了... 捏了捏手指,方才大胆说:“禀大娘子,是魏家的大郎君......” 这话落下,云如珍显然吃了一惊。不禁看向瓶翠,瓶翠眉心也一蹙。 她勉强吃了一口茶定心,再问窦姀:“怎么会是他家大郎呢?是人家看上你,还是你看上人家?我明明记得,他家大郎原还不中意筝姐儿,说自己有了意中人。筝姐儿还问他哪家的...” 说到这里,云如珍霎时反应过来—— 难怪当日筝姐儿追问,他却说不出是哪户人家,敢情是这样! 她现在回味过来,震惊之余倒还觉得好笑。 窦云筝那拗脾气,说是放下魏氏了,可现在给她找的人家,即便比魏家身世还好,她也不喜欢。白给她折腾这么久,云如珍自己都要烦了。 她本就不怎么喜欢窦云筝,还要替人家忙活亲事。 有时甚至想,干脆随便找户高门嫁了,但那主君疼爱女儿,又不肯。她没有生女儿,主君拿那几个庶女都当宝呢。 现在云如珍一想起,筝姐儿要是知晓后有多闹心,自个儿心里都痛快了。 她连忙叫窦姀起来,接着笑道:“好了,是他便是他罢,那魏家大郎当真是不错,否则你父亲当日也不会瞧上他,指给云筝做配了。既然是他,那我再跟你父亲说去!” 见大娘子像是要起身,窦姀急忙一拦:“其实他、他...” “他跟姀说,要月底上门提亲呢。” 后来,窦姀便草草编了个经由告诉云氏。 云氏听完后,倒是觉得尚可,便不用窦姀继续看纸簿挑人了,让她先回去,安心等着。 到了月底这日,魏家果然带媒人上门了。 与上回不同的是,那时只有魏家主母携媒人上门。但是今日,魏攸却也来了。 现在正是晌午,日头大喇喇晒着。 主屋里坐着窦洪、云氏,除了魏家来的人外,并没有旁人。 而窦姀,正是此时被叫来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