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找人帮忙,可贴桃符要两个人才成,殷芜便跟着出了门。 谢晖见殷芜跟着出来,便将那桃符递给她,低声道:“你拿着不用动。” 随后自己端着浆糊,几下就将要贴桃符的地方涂满,又从殷芜手中接过新桃符,对了对位置贴了上去,再从上至下捋了捋,便将那桃符贴好。 “贴得正吗?”他问殷芜。 殷芜往后退了两步,左看右看,才道:“正得不能再正了。” 谢晖笑了一声,他穿着棉袄子,领口处绣着黎族图腾的纹样,麦色的肌肤便显出几分野性,他脸庞绽出一个笑来,双眼明亮如星,“剩下那张你来贴。” 谢晖拿了个小凳放在殷芜脚边,伸出手臂给她扶着。 他比殷芜大四岁,身材高大精壮,总给人一种妥帖可靠之感,殷芜和他接触的时间虽不长,却不觉得生疏。 她站上小凳,拿桃符比了比,“贴这里可以吗?” “再高一点。” 百里息就站在门廊之下,院外两人的对话尽数传进他的耳中,一时间只觉心中似有烈火烧灼一般。 郁岼说的不错,他不是良配。 食盒里的饺子已经凉透,他拾箸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凉透的饺子微腥油腻,还未咽下去便觉得恶心。 当年冯南音将师兄和他扔进地宫,最后活着出来的便是下任大祭司,师兄将他引到一处静室,启动机关将门闭锁,想着饿死他,谁知那静室之内竟有密道,他靠着吃密道内发霉的稻谷充饥,等找到师兄时,他竟撬开了前面几位大祭司的棺椁、满地遗骨…… 人与鬼有何异?恶时不如鬼。 从那以后,他不再食荤腥。 外面殷芜和谢晖贴好了桃符,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百里息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似来自冥府,森然恐怖。 他笑自己之可笑!可悲! * 除夕就这样平淡度过,第二日一早,殷芜要去城外给殷臻祭扫,谢晖便陪着去了。 城外这处坟冢里面只有殷臻的衣冠,不过是父女俩为了寄托相思而设,郁岼回来那日已经来过,今日腿伤又犯了,便没有同来。 殷芜洒了酒,奉了贡品,又呆了一会儿,便往回走,因是过年,路上都是出行的百姓,人声浮动,很是热闹。 殷芜之前病着极少出门,听见热闹便忍不住掀开车帘观瞧。 忽有马蹄声自远而近,眨眼便至眼前,殷芜下意识看去,便见白袍银鞍一闪而过。 她呼吸一窒,身体也有些僵硬,缓了缓,终于恢复如常。 回到春宁巷时,却忍不住看向对面的宅院,大门已落了锁。 谢晖在门口等她,并不催促,殷芜回神时便有些窘迫,笑得也勉强。 “若是心里难受,便关起门来哭一场,别憋坏了自己。”谢晖黑眸中满是关心。 殷芜摇摇头,寻瑶瑶去了。 到了晚上,她独自在屋内,那一直忍着的酸楚难过终于压抑不住,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人,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谁知不过自欺欺人。 好在这一次她没在人前失态,也没再生出什么荒唐的指望来。 她蒙着被子痛快哭了一场,心中竟异常舒阔了。 到了初四这日,郁岼又要去芮城,这次将谢晖留下,带走了阿满。 冬日里,外面下着雪,屋内烧着炭,看看书,或做做女红,日子过得飞快,眨眼便到四月,柳树生新芽,雪融冰河化。 殷芜去芮城住了几个月,那里如今住满了黎族人,被迫成为奴隶百年,黎族人却仍旧坚韧勤劳,男耕女织,每个人都满怀希望。 到了秋季,稻谷丰收入仓,冬衣也已备足,这个冬天应能安稳度过了。 芮城周围都是丘陵,没有山的遮挡冬日风大,所以立冬之后殷芜便回了自己在主城的小院。 “阿蝉阿蝉,瑶瑶要吃饴糖!”瑶瑶小短腿挪动着走向殷芜,她如今三岁了,每日吃得好睡得香,小脸圆圆,一笑颊边便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稚嫩可爱到了极致。 “瑶瑶最近有乖乖吃饭吗?” “有!”瑶瑶举起自己胖乎乎的小爪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