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了上次一起吃饭的那家餐厅的户外桌边。他们吃他们的,小狗吃小狗的。李缜吃得多,风卷残云,黎清吃得少,慢条斯理。 秋风怡人,黎清随口说道:“你真的该理发了。” 也不是不好看,相反,李缜微长的金发在秋风中格外慵懒自然,他时不时抬手抓一把挡脸的头发,柔顺的头发在他的指缝间滑过。黎清总是想起自己的手指插入他发间的触感,让人着迷。 他只是没话找话,李缜却点了头:“好的。” 黎清面对李缜总是有股劲儿不知道该怎么使的感觉。 李缜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黎清移开目光,偏头看向远处,嘟哝道:“剃个光头算了。” “你喜欢吗?”李缜抬手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说道,“遵命。” 黎清没当一回事,懒得接他的茬,站起来走开几步接了个工作电话,边讲边用余光看李缜——他正认真地把盘子里装饰的绿叶菜吃干净了。店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很喜欢狗,送了sunday两片狗饼干,又用食盆装了清水。李缜单膝跪在sunday旁边,给它擦嘴。 “…..喂?”rita没好气地问,“在听吗?” 黎清连忙回神:“在听。细节明早选题会再说吧。” 挂了电话之后,黎清仍旧远远地站着。李缜仿佛是个险恶的漩涡,但凡黎清靠近一点,就会被卷进去。现在,他站在李缜的五步开外,站在秋雨濡湿过的人行道上,站在黄透了的梧桐树下,似乎也没有清醒多少。 李缜正捧着狗食盆,严厉地让sunday舔干净,不允许浪费。 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黎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移开目光,匆匆接起。 讲了大概有十分钟,回头的时候,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狗食盆也被收走了,sunday两条前腿交叠着,下巴搭在上面,昏昏欲睡,李缜也愣愣的,看起来是真累了。 “走吧。”黎清说,“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sunday一上车就趴在后座上睡了,从后视镜里看它,简直像乖巧的毛绒玩具。李缜坐在副驾驶上,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眼睛缓慢地眨着。车里特别安静,黎清随手点开了音乐,播出来的是一首很舒缓的英文歌,很陌生,应该是连的李缜的手机蓝牙。 黎清开了一些车窗,让夜风灌进来。李缜好像睡着了,头歪着,随着汽车颠簸一点一点的,毛茸茸的头发遮住了脸。 歌曲唱了一遍又一遍,竟然是单曲循环,想必是李缜听了一路。 黎清英文一般,听了好几遍,耳朵里抓到一些零星的词句。 ——did you get enough love,my little dove?why do you cry? 歌曲末段一直在重复同一句歌词。 ——we’re all gonna die. ——we’re all gonna die. ——we’re all gonna die. 人终有一死。 这让黎清想起李缜那空荡荡的、到处盖着亚麻色厚布的房间,空洞又孤单,李缜本人却并不这样。来不及分神细想这突如其来的异样,黎清利落地停好了车,面前就是李缜和小钉合租的工作室,时间已经不早了,里头却还亮着灯。 李缜醒了,揉了揉脸,摸出手机,摁停了音乐。 “来都来了,进来坐坐?”李缜睡眼惺忪地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