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十八、九岁那年,经常会挑水去菜园子里浇菜。我们家菜园子要经过双儿家的后门,所以,我经常会看到双儿站在那里,像是有事没事的样子看着我,偶尔也会打一声招呼,笑一笑,然后,再走进她们家的后门。 双儿是她的小名,她的真实名字,我倒从来没有过问。本来就是邻居,小的时候一起玩过,我们一般只记得对方的小名,那真名儿,却是不好过问的,怕让人感觉有那一种意思。所以在我十八、九岁的那年,双儿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却出落得水水灵灵的,鹅蛋的脸,大大的眼睛,一副大姑娘家俊秀的样子。 因为她的名字中有个“双”字,会让人想到她或许是个双胞胎的女孩。确实,她是一个双胞胎的女孩,她曾经有过一个姐姐或者妹妹(是姐姐还是妹妹,我也不知道,所以只能这样称呼)。我曾清楚地记得,在我们儿时的时候,有一段关于她的另一个姐姐或者妹妹的悲剧。所以,只要双儿在我路过她们家后门的时候,不经意地走出来,冲着我微微地笑着,我就会还她一个同样的微笑,并不自觉想起那一幕可怕的悲剧往事。 2。 我们生产队的仓库前有一个大大的水泥埕,那是生产队农忙时晒稻谷的大谷场。在大谷场边的一个地方,有着一口古井,井盘很低。原先,生产队是没有仓库的,后来,从一大户人家手中买来一片古大厝做为仓库。所以,在古大厝的一角上,也就是在大水泥埕中,有着一口古井。 我的母亲和双儿的母亲是队里的晒谷社员。所以那年,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我和一些同龄小朋友在谷场上,跑来跑去玩耍着。那个时候,双儿和她的姐妹还小,只是刚刚开始会走路的样子,所以她的母亲把她们也带到谷场上,让她们和我们这些大孩子,巅来倒去地在谷场上跑来跑去。 农业社的时候,大人们没有上工就没有工分。那个时候没有计划生育,家里的孩子多,所以,为了维持生计,只要是家里没有老人看管孩子的妇女,大部分都会由队里安排到晒谷场,来看管稻谷。我的父亲是生产队的保管员,掌握着队里的仓库钥匙,所以我的母亲也是看管谷场的一员,因为父亲要到田里去上工,就必须把仓库钥匙交到母亲手里。 那个圆圆的小井台并不高,小孩子们很容易爬上去。所以,为了防止小孩子不小心掉到井里,农忙晒谷的时候,细心的大人们就会在井口上盖上一只箥箕,并不断地交代小孩子们,不要靠近井边、更不能去看那井口。当然,井口上盖上箥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怕扬起的稻谷灰,被风吹进井里,使井水受到谷灰的污染。因此,只要是早上一上工,那一口古井的井口上,就会早早地被盖上一个箥箕。 那个时候,我大概五、六岁的光景,所以母亲一看见我来到谷场上,就再三叮嘱,说不能到井边去,更不能趴在井口上看井,说井内有恶物,小孩子去看了,恶物就会跑上来伤人。所以,自打我小的时候,就远远地离开那口古井,不敢去井口边张望。 双儿和她那双胞胎姐妹,刚刚好学会走路,也就二岁多的光景。所以我们这些较大的小孩子,多半在谷场四周奔跑,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不过,有时要是她们哭了,我们几个大孩子,也会跑过去背背她们。 接近晌午时分,我们听说双儿的姐妹不见了,大人们到处在找着呢!但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人影儿。于是有人找急了,就说,会不会让人贩子给抱走了?可是,从早上到现在,根本没有看见生人来过啊! 后来,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那口古井,心里惦记着。但是,古井的箥箕依然盖着,并没有揭开的样子。再说,乡里人都有忌讳,所以没有人敢说——是不是掉到古井里去了。再后来,还是有人去掀开那盖在井口上的箥箕,往下面看了一看,然后回头对众人说:“水井很安静,暗暗的,没有看见什么!” 于是,找来找去的人们,又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去掀开那盖在井口上的箥箕,依旧都说:“应该不会掉到井里去的,箥箕没有打开过,水井里的水也很安静,暗暗的。我看,我们还是再到别处去找找吧,不会掉到井里的!” 这话像是在安慰双儿的母亲。队里的人都很良善,谁也不愿意往那坏处去想。更有甚者,孩子丢失了,大家也只能安慰着,并且帮忙寻找着,没有人会有那种坏的心思,再来一个火上浇油。 双儿的母亲走过来走过去,也往井里看了又看,她更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掉入井里,因为才不到多久的时间,她还看见她们在哭,而且那一个盖井口的箥箕依然盖着。平时忙活的时候,她经常会朝这儿看一下,只要发现那箥箕没盖,她就会跑过去把它盖上,因为在这些看谷场的人当中,她的两个双胞胎孩子,是最麻烦的孩子,刚刚会到处乱跑又不懂得听话。 双儿的母亲再次从井口抬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