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范凌的眼眸,也遮住了他眼底汹涌的暗色。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发丝半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拿着他衣裳过来的李青芝,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生能让郡主娘娘侍候,范某真是三生有幸。” 本就是刚起,思绪不够理智,又加上那阵余韵未消,范凌情绪有些放纵,说话也不正经了起来。 心里本就给他记了一账,又听见他这番轻狂不着调的调侃,李青芝一袍子砸到了他头上,将人盖了个严严实实。 “让你得意……” 这一下整得范凌有些猝不及防,取下衣袍后,他顶着愈发凌乱的头发,神色发懵地看过去。 少女一脸的愠怒。 范凌再是晨起迟钝,也意识到了李青芝的不高兴。 “生气了?” 范凌将衣袍抖开,自顾自穿上,遮掩住了那一身结实的的肌骨。 李青芝在一旁站着,难免看到些不该看的。 她觉得范凌的衣裳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穿上时,觉得只是个身形清瘦的郎君,但脱了后,便会发现那等不同于之前的迥异风采。 好像有石块,还硬邦邦地硌人。 昨晚上的荒唐记忆乍然涌现,李青芝身上那几处被硌到的地方仿佛又在隐隐作痛。 尤其是胸前,当时被压得厉害,差点没喘过来气。 “你是不是将我的身份告诉惊蛰了?” 李青芝计较得正是这件事,她看出来了,惊蛰明显是知道了她得身份,才会这般小心翼翼。 毫无疑问,这事肯定是范凌大嘴巴。 “原是这事。” “确实是我说的,不过你不必担心,惊蛰跟了我十多年,是全家上下我最信任的,他嘴巴严得很,分得清轻重,只是他性子粗,怕平日冒犯了你,事先交代一番对你也好。” 范凌轻笑着解释道,动作十分自然地坐在镜子前,那眼神仿佛带着钩子,示意李青芝过来。 一瞬间,气顺了大半。 但还是有些别扭,嘀嘀咕咕道:“他才不会冒犯我,冒犯我的是你。” 一时情绪松懈,李青芝将心底的怨气嘀咕了出来。 虽然声音不大,但屋子里静悄悄的,范凌耳力很好,很难听不到那声带有几分羞愤的抱怨。 他藏在重重发丝中的耳朵也悄无声息地爬满了红晕,像是被火烧了一般。 李青芝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敏感话题,一颗心当即狂跳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出声,沉默在两人之间盘旋了许久,最后还是李青芝受不了这股沉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凑了过去。 只不过她撩起范凌的头发时,手都是有些抖的。 不过范凌这回倒是没有嘴贱说什么,而是老老实实地任由她摆弄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铜镜清晰,映照出少女穿行在他发间、如玉一般的纤指,范凌眸光微闪,语气飘忽不定道:“你给祝明奚也这般束过发吗?” 祝家是魏王府的傅官,命脉一体,两人定然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从懵懂的孩提到豆蔻少女,她身边定然是有祝家那小子相伴的,说不定比他想象得还要亲密无间。 想到这个可能,范凌心里开始冒酸气,心态开始崩塌。 然没等到李青芝回应他,不知哪缕头发就被扯了一下,带着他得头皮都发麻了。 “嘶~” “你薅草呢?” 被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范凌也急了,拿话刺道。 李青芝却是不惧的,说不上来哪里来的勇气,立马反唇相讥道:“谁叫你胡言乱语,我跟明奚哥哥可清清白白,他是个君子,才不会这般。” 倒显得他是个小人了? 范凌撇撇嘴,心里腹诽道。 但很快,范凌找到了切入口,嬉皮笑脸地看着镜子中正眉眼沉怒的少女道:“君子?有多君子?他是不是连你的手都没碰过?” 若不是此时情况不合适,只能乖乖坐着,范凌问这句话时都想环着胸。 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李青芝没有回答,但对范凌来说是最好的回答。 “原来真没有啊……” 那一句话满满的幸灾乐祸,李青芝脸都气红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