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没想到反而是我让你难受。” 退烧贴的包装纸袋还没扔掉,在他的手里,展平折叠,细碎的声音,像是无名的呜咽声。 “我承认我做得并不光彩,对不起,我想过,如果他拒绝,不为所动,我会为他提供更多的便利,但他没有,我认为他不值得你喜欢。” “这么说听起来冠冕堂皇,所以事实是,他同意时我松了口气,我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想你们在一起。” 是真的松口气。 如同劫后余生,庆幸也侥幸。 医院的一直在叫号。 傅砚礼说完好长一段话。 林予墨在听,从他的对不起开始,心脏就小幅度地拉扯着,她偏头去看他,问:“为什么,因为喜欢我吗?” 傅砚礼看着她的眼睛,承认,说:“嗯。喜欢你,也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林予墨想起刚搬宿舍的时候,她跟自己新室友的对话,她那时候的确不喜欢他,拿他当哥哥。 她以为他也一样,当她是妹妹。 所以他喜欢自己,比她想象中更早? 意识到这个事实,她也没有多开心,有其他的情绪堵着,没什么波澜。 林予墨在努力消化他这段话,她沉默半晌,许久才继续说:“这段时间我还挺难受的,在想,要是真离婚的话,这么多年的感情是不是都没了。” “还想难怪有些人宁愿做好多年的朋友也不跨出那步,是怕结束的时候,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段感情,还是友情。” “你走了,我还住在那个家里,刚开始挺不适应的,跟你有关联的东西总可以让我想起你,但我现在已经尝试着去习惯,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她吸下鼻子,用没有在输液的手,指腹揩掉两边的眼泪。 “我觉得我适应的还挺好的。” 她呼出口气,这十几天怎么过的,只有她自己清楚,不是他现在突然回来,做些对她好的举动,说一段早该说的话就能和好如初。 林予墨冷着一张脸,心也跟着硬起来。 她去看快要输的液,叫护士换药,护士过来,阻隔在两人中间,话题中断,只剩下沉默,不到一分钟药已经换完。 林予墨坐正,全身上下,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意。 “我适应的不好。” 傅砚礼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些苦意。 不是适应不好,是无法忍受。 坦白之前,他做过准备,想过她可能的有的各种反应,也做好最糟糕的结果,无论哪一种,他都认,都接受。 但现实是,他听到离婚两个字时,戒断反应就开始出现。 他去往美国,手机里不会再有她的消息弹出,她的生活不再对他分享,他只能去看她的朋友圈,窥见她生活一角,而其余时间,他的生活泛善可陈。 他尝试一个人对弈,棋局摆上,复刻的是她引以为傲的“起步绝杀”,他说一辈子都输给她,但没想到他们可能没有一辈子。 “我受不了。” 傅砚礼以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道:“别不要我行不行?” 林予墨喉咙如堵,有一处已经软得一塌糊涂,情绪快要外溢,她咬住唇,说:“傅砚礼,是你提的离婚。” 在她什么都没说的时候,他就已经宣告他们的结果。 “我以为你会恨我。” “你以为现在就不恨了?”语气很不好。 刚才说太多话,林予墨明显感觉到喉咙的不适,她抿下唇,说:“我现在很难受,不想说话了。” “好。” 傅砚礼缓了下,又问:“要间病房你睡会?” 林予墨摇头,只有两瓶,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回去了。 她低头玩手机,是无聊的消除游戏,手指在胡乱地动,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她回想着刚才对话,心里的雾霾一点点散去,想明白一些事,释怀一些事,但没完全消气。 手机玩得眼睛疼,林予墨索性关机,闭上眼睛休息。 她感觉到傅砚礼的靠近,动作很轻地将她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她是真的犯困,闭着眼没动,脑袋下的肩膀宽阔,但挺硬,靠得并没有很舒服。 傅砚礼保持着没动,半个身体没什么知觉。 四点多,最后一瓶药输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