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推了一把,身子一个踉跄,便往前扑倒。 刚好扑到一双雪白的靴子前。 那靴子,踏着雪白的雾霭,洁净无尘,因为她挡了道,不得不停下来,随着雾霭扬起的衣摆也缓缓垂落,像是浸着雪色一般,熠熠生光,却有一种不近人情的清冷。 宁凉愣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顺着那素白淡然的长袍,看见了垂在腰侧的丝绸般的长发,然后,一片雪花落在脸颊上,带着微微凉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晶莹的雪片打着旋儿从天空落下。 她在皑皑风雪中,看见一张比霜雪还要清冷的脸,极其俊美,又冷淡到极致,似乎连落下的风雪,都对他退避三舍。 他垂下眼眸,漆黑的瞳孔也像是寒夜里的星辰,没有任何情绪,让人无端地畏惧。 可是,他眉心偏偏有一颗红痣,艳丽得仿佛破开寒冰的一滴血,从此红尘十丈,但为君故。 洛水之畔,初见墨蘅君。 宁凉呆呆地抬着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是墨云笙,又仿佛不是。 墨云笙温润如玉,病弱苍白,总是用一种很温柔的神情看她。 而眼前这个人,尽管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却冷得让人窒息。 因为她忽然扑出来,挡了他的路,周围的人已经纷纷跪下去,所有人都带着一种无比恐惧的神情。 宁凉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她呆愣的片刻,这位墨蘅君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重新迈步,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衣摆拂过,带起一阵清冷的风,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清冽香气。 跪在地上的人松了一口气,连忙站起来跟上去。 无数人从她面前匆匆走过,最后,只有一个人停下来,对她伸出手。 “起来吧,墨蘅君已经走了。”这声音含着三分温暖的笑意,一听便让人觉得仿佛置身于春风之中。 宁凉怔了一下,这声音十分熟悉…… 她看过去,又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萧沉陌,他微微偏着头,俊美的脸上却挂着大大咧咧的笑。 宁凉彻底懵了。 回想上一次见萧沉陌时,他看向自己时那带着锐利寒芒的眼神,分明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一身孤傲之气,仿佛随时立于悬崖边,俊美,却咄咄逼人,仿佛染了血的宝剑。 “真可怜,吓坏了吗?”萧沉陌伸出的手,改为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声音了柔软,“别怕,墨蘅君只是性情冷淡,其实他,嗯……人挺好的。” 是吗? 那刚刚为什么他只是一停脚步,其他人就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 看她呆呆的表情,似乎真的被吓坏了,萧沉陌轻轻叹息一声,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囊,递给她。 “酒能解千愁,不管是烦恼,恐惧,忧愁……喝了酒之后,统统都会消失。” 他把酒囊放在她手边,起身离开了。 宁凉低下头,看向酒囊的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手,怔了一下。 她的手,比平时要小了一圈,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小姑娘小小的手。 她看了看酒,再抬起头,看了看那个按着腰间佩剑,一身玄色衣裳,大步潇洒而去的身影。 你刚认识的小姑娘喝酒,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宁凉刚准备爬起来,忽然听到‘砰’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破裂了。 眼前的光芒消失,纷纷而落的雪花也消失。 她坐在清凉殿的桌前,一只手按在桌面上,脑袋有些晕眩。 她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缩在笔架后面,看着她,全身每一根毛都在瑟瑟发抖的仓鼠,两颗板牙甚至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 宁凉震惊地看着这只小东西,如果方才它那鼻涕泡泡是一种攻击方式的话,她现在恐怕都凉了。 隐约记得刚坠入那片黑暗中,她当真是束手无策。 宁凉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对仓鼠命令道:“过来。” 仓鼠被她召唤来,不得不听命于她,迈着两条短腿,歪歪扭扭地走到她手边,两只黑漆漆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会说话吗?” 鼠鼠摇头。 “会写字吗?” 鼠鼠继续摇头。 宁凉只好说:“那我问,你摇头,或者点头即可。” 鼠鼠猛烈点头。 “刚刚那个……是你的能力吗?” 鼠鼠点头。 “是一种……幻境吗?” 鼠鼠刚想点头,但想了想,又疯狂摇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