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霍廷年不敢无视霍砚舟,只得看向冯莺,“人都在这儿了,左右都是自家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冯莺气急,可老爷子在这里,霍砚舟在这里,她根本不敢嚣张,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赔着笑,“砚舟,瞧你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二嫂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呢。” 冯莺这人向来左右逢源,此刻刻意搬出“二嫂”的称呼也不过是想霍砚舟念及自家人的情分手下留情。 她怎么能当着霍家人的面给阮梨道歉呢?家里还有这么多帮佣,这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总归阮梨是个外人,阮家在京北的富贵圈里连名字都排不上,而她可是霍家的儿媳。 在踏进老宅之前,冯莺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说这件事。 “爸,这件事的确是我做得欠考虑,失了分寸。”她将自己放低,端出认错的态度,声音却开始微哽,“可怎么说,我也明朗的母亲啊,别人不心疼的,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心疼。” 说到这里,冯莺又有些委屈和怨怼地看一眼霍廷年,眼中已然涌上莹莹泪光。 “爸,我前段时间去了趟阮家,把明朗和阮梨的婚事……退了。” “什么?”霍老爷子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冯莺吸吸鼻子,又伤心又为难。 “我知道您喜欢阮梨,一心想要阮梨嫁给明朗,做您的孙媳妇。明朗这孩子呢,从小跟在您身边,是您看着长大的,你知道,明朗最是孝顺您,您看中的姑娘,他就是心里再不愿意也会点头答应。” 阮梨蓦地抬眼看向冯莺,已然猜测到她接下来黑白颠倒的话。 冯莺显然也察觉到了阮梨的视线,可她不在乎。一个娘家没本事的女孩,再优秀再漂亮又如何?根本入不了她冯莺的眼。 就像今晚,她就是要颠倒黑白,就是明摆着仗势欺人,又能怎么样? 她是霍家的“长媳”,为霍家生了长孙,她凭什么要和一个黄毛丫头道歉? 思及此,冯莺眼中的凌人之色更甚,只是看向霍老爷子的时候还要收敛。 “爸,您是个明白人,您想想,明朗和阮梨都认识多少年了,如果他对阮梨真有那个意思,两人早就成了,哪里还要等着两家的婚约压下来。阮梨这些年把咱们霍家当成了半个自己家,天天往您身边跑,您喜欢阮梨,也不能不顾明朗的心意啊。”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冯莺这番话无异于告诉所有人,是阮梨心思深有城府,从前天天往霍家跑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老爷子,让老爷子给霍明朗施压,好让她能嫁进霍家。 按照冯莺的行事风格,大概不出三天,整个京北的富贵圈也都会知道,阮梨被霍家退了婚,因为霍家终于看清了她不择手段的真面目。 从前的那些传言也就此成了真——阮家啊,就是想用女儿攀上霍家,谁让人家生了个有本事的女儿呢。 完美闭环。 此时此刻,阮梨无比感激霍砚舟。 如果不是霍砚舟早已经将这件事最残酷的一面提前剖露给她,告诉她最后会被舍弃的只有她和阮家,她现在一定无法淡定地面对冯莺,安静听着她这些子虚乌有的话。 可她还是道行太浅了,落在膝上的指尖发抖,她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怎么可以有人这样恬不知耻?! 手背却在这一刻被轻轻覆上,霍砚舟不动声色,掌心的温热却足够安抚她汹涌波动的情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