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屏幕上一串熟悉的号码,阮梨没有存霍砚舟的联系方式,但她从小记忆力就好,这串号码这两天已经烂熟于心。 深吸一口气,阮梨接起电话,“喂?” “担心文字把握不好语气,我想还是电话比较方便。”霍砚舟微顿,“所以阮老师这是在提醒我,你已经在打算将来有一天和我离婚?” 阮梨:“……” 太有压迫感了。 和霍砚舟打电话太有压迫感了。 她想发信息。 “不是。”阮梨小声嗫嚅道,反倒显得心虚。 “既然如此,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至于我——如果有一天我向你提出离婚,那么我认为,净身出户是我咎由自取。” 阮梨接不上话。 在没有充分思考之下,霍砚舟这样的聊天方式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霍砚舟打破了沉默。 “周末方便吗?” “嗯?” “我想约阮总和程老师见一面。” 程雅芝从前也在大学教书,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程老师这样的称呼让阮梨有点意外。 “我问一下。” “嗯。” * 阮梨问了阮兴国和程雅芝的时间,把见面约在了周天傍晚。她没敢说是霍砚舟要来,只和程雅芝说有个朋友想来家里玩,生意上和亚升可能会有些合作机会,所以希望他们也在。 这也不算撒谎吧。 阮梨想,她现在和霍砚舟应该算是朋友了,至少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至于合作,霍砚舟没有拒绝她之前提出的条件,那就是打算帮父亲解燃眉之急,说是合作也不为过。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抽时间回一趟家,多少让阮兴国和程雅芝有个心理准备。 可阮梨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周天都还在修复室加班。终于忙完已经临近傍晚,匆匆赶回家的时候,距离和霍砚舟约好的时间只剩下四十分钟。 阮梨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一边按下指纹锁一边扬声道:“爸爸,妈,我……” 偌大的客厅里来了不速之客。 阮兴国和程雅芝坐在一边,霍明朗的母亲冯莺坐在另一边。 茶几上摆着几个盒子,一眼扫过去,价格不菲。 冯莺怎么来了? 霍明朗让她来的? 还有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阮兴国沉默,程雅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倒是冯莺,看到她的时候唇角挂上笑,“梨梨在也好,那我就当着梨梨的面,一次性把话说完。” “霍阮两家的婚事是老爷子那辈订下的,当时两位老人交好,便也盼着亲上加亲,但说到底无凭无据的事,兴许就是老人家一时兴起。” 冯莺的语速温和,不疾不徐,和阮梨认知里的冯莺别无二致,场面上的功夫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但她嘴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阮梨觉得不舒服。 “我本来想着,两个孩子既然有感情,承了这桩婚约也没关系,说出去也是段佳话。但现在——”冯莺微顿,看向阮梨,“前段时间我准备宾客请帖的时候,就觉得明朗不太对劲,他让我先缓一缓,不急着发。” “我原本以为是他自己还想再看看是有什么疏漏,没想到……”冯莺面上有些歉疚,“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霍家对不起梨梨,但明朗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再娶其他人。” “今天我来,一是向……” “够了!”程雅芝蓦地站起身,一向温软的眉眼带了些凌厉,“你儿子愿意娶谁就娶谁,想喜欢什么人就喜欢什么人,大可不必把我女儿牵扯进去。” 什么叫“再娶其他人”,她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什么时候就成了“其他人”,还要被这样拐弯抹角的嫌弃。 程雅芝气不过。 温善的一张观音面第一次带了愠怒,“我们阮家不差你这些东西,麻烦你带着你所谓的赔礼和你骨子里的高傲马上离开我家,走!滚出去!” 这是阮梨第一次听程雅芝爆粗口,第一次见程雅芝发这么大的脾气。 冯莺面上也有些难堪,她作为霍家的儿媳,从来都是被捧着哄着,哪里被人这样吼过。 “真是,不可理喻。”冯莺起身,面色愠红,没再多说一句话,踩着小羊皮鞋哒哒地走了出去。 程雅芝胸口起伏:“刘姐,把这些东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