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人回酒店的时候才会放空,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时间久了好像就麻木了,没那么疼了。 以至于霍明朗出现在她面前的一瞬,她都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 “你说什么?” “阮梨,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取消婚约?” 阮梨沉默一瞬,温淡开口:“那天在机场,三天前在机场——我看到你和方依了。” 只一句话,霍明朗就懂了。 那天发生的事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没想到方依会主动吻他,在他们已经分手三年之后。 当时脑中一片空白,恍然映出阮梨弯着眉眼的一张脸,他才蓦地推开方依。 方依弯着笑,“你真小气,亲一下都不行了么。” 霍明朗拧眉,“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你从前不这样。” “我要结婚了。” “哦……那祝你幸福。” 就是这样一个插曲。 霍明朗短暂的沉默落在阮梨眼中又是另一种解读。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吧。 阮梨觉得自己好像变钝了。 原以为这些话说出来可能要剥掉她一层皮,但事实上并没有,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无非就是那天的画面再在脑海中过一次,再提醒她一次霍明朗不喜欢她这个事实。 她对霍明朗的喜欢是一种习惯。 或许,接受霍明朗的不喜欢也早已经是一种习惯,潜意识里的习惯。 改掉习惯只要时间,不会要命。 霍明朗终于回过神,下意识地想解释,阮梨却摇摇头,“我不想听,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抿了口温热的牛奶,想起霍明朗当初发的那条很长的信息,他只是想找个人结婚,即便那天她拒绝了他也无所谓,这里面从头到尾都没有爱情。是她当时昏了头,误解成她的喜欢终于有了另一种回应。 有点可笑,有点傻。 不对,是很傻。 “可能之前是我误会了一些东西,你有自己喜欢的人,你应该告诉我的。” 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但我不能接受你打着结婚的幌子欺骗我。 阮梨忽然在想,她是不是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内心冷漠的人。以至于在这种时候,面对霍明朗,还能说出这么冷静理智的话。 她想起霍砚舟的赌徒理论。 在和霍明朗的这场感情里,她何尝不像个赌徒,赌霍明朗或许有一天会喜欢她。 阮梨甚至在想,如果霍明朗也像霍砚舟那样“拒绝画饼”多好,她就不会只看到霍明朗的承诺,而没有认真去规避风险。 现在她清醒的知道,自己赌输了。 霍明朗蹙眉,“梨子,我没有……” “就这样吧,其他的事回了京北再说。”阮梨起身,她不想谈了。 “梨子。” 阮梨看一眼霍明朗,从前乌软的眸光清凌凌的亮,像是竖起了一道坚硬铠甲。 这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霍明朗压下想要说的话,“行,我送你。” * 阮梨出了十天的差,再回到京北已经是三月初,沿河柳枝抽了嫩绿嫩绿的芽,星星点点的春意。 昨晚霍明朗用陌生号码给她发了条信息,说他拦下了冯莺要送出去的请帖,阮梨回复谢谢。 【梨子,我们能不能再谈谈?那天的事,有误会】 阮梨却很坚持:【不用了,我今晚回家,会和我爸妈讲】 她这么坚持落在旁人眼中大约不理解,毕竟她看起来总是柔软好拿捏,但如果孙媛知道,一定不会奇怪。 孙媛会说:“我们梨梨就是这么酷,看着软乎乎,从来拎得清。” 拎得清,这大概算是阮梨为数不多自我认可的优点之一。 也因为拎得清,阮梨没把这件事告诉孙媛,否则以孙媛的脾气,霍明朗现在应该出现在医院里。 阮梨回到家的时候,阮兴国和程雅芝都不在,只有家里的阿姨。刘姨在阮家很多年了,几乎是看着阮梨长大的。 “笙笙要不要喝点甜汤,今天刚刚送来的新鲜枇杷,加了雪耳。还有你最喜欢的草莓,我等下也给你洗点送上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