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蓦地僵在椅子里。 霍砚舟修长的身形落在帘幕上,他正在抬手解衬衫的扣子。那道侧影里,连男人的喉结都勾勒得清晰。 阮梨从前不理解这种设计,好端端的卫生间非要做一面透明的玻璃墙,再欲盖弥彰地用一面帘子遮起,图什么? 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 这个“懂了”的认知让周身的热意无端蒸腾,阮梨蓦地转过身,呆呆地看着有些泛潮的墙壁,感觉脸颊好像更烫了。 等等,那刚刚她洗澡的时候,岂不是……还好,霍砚舟刚才不在房间里。 霍砚舟冲澡很快,再出来的时候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微湿的短发垂在额前,整个人有种清爽的英俊。 他没戴眼镜,少了那层遮挡,一双湛黑的眸子看起来更加深邃,压迫感也更强。 阮梨咽咽嗓子,错开两人相接的视线,“阿姨刚刚送了热水过来,我冲了感冒冲剂,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嗯。” 霍砚舟走过来,阮梨嗅到了他身上清新的香气,沐浴露的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样。 喉咙不自觉吞咽,她又问:“吃泡面吗?” 阮梨早就饿了,但她不好意思自己吃。 霍砚舟垂眼,女孩子乌润眼底的紧张再明显不过,如果他站在这里,她大概连桶泡面都吃不踏实。 “你先吃,我出去抽烟,顺便处理一点工作。” “哦。” 阮梨吃完泡面,散干净了房间里的味道,又和徐浩报了平安,霍砚舟才回来。 他身上依然清清爽爽,一点难闻的烟味都没有。 “你现在要吃吗?”阮梨问。 “刚在楼下吃过了。” 见霍砚舟去拿外套和电脑,阮梨微顿,“你还要出去吗?” 霍砚舟看她清软的眸子,“我就在大堂,确实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阮梨咬唇,她没有那么迟钝,她知道霍砚舟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怕她尴尬,才刻意避开。 “我确实有一点尴尬,但绝对不是因为不信任您。”阮梨急着解释,连敬词都用上了,“事实上……可能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有点慢热。” 阮梨觉得好像没解释清楚,又觉得好像越说越乱,深吸一口气,“总之,如果您没有觉得不适,就留在这里处理工作。这张床……我们一人一半。” 说到最后,她自己先没了声。 霍砚舟却难得勾起唇角,眼底凝着浅浅笑意。 “我没有不适,但如果你不要总是用‘您’这样的称呼会更好。” 阮梨:“……” 霍砚舟没有去大堂。阮梨坐在床边看手机,霍砚舟在简陋的桌前办公。 他在开一个跨国会议,讲一口流利的法语,偏沉的音色。 阮梨的法语不好,一些简单的句子还是从前上学时看电影学来的,都是爱情电影。她想象了一下霍砚舟的这把嗓子用法语说情话——嗯,会像巴黎的雨夜一样,裹挟潮湿,温柔又浪漫。 阮梨又看他挺括的背影,他穿白衬衫的时候偏斯文,换了黑色,那种凌厉感就又回来了。 脑子里不自觉浮现起霍砚舟衬衫湿透的样子,薄薄的布料贴在腰腹上,那么分明的肌理…… 阮梨被自己脑子里画面惊住。 她在干什么? 她在yy霍砚舟?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霍砚舟转过头,阮梨动作其实很轻,这会儿已经完全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蜷成一团,将被子拱出一个小小的山包。 霍砚舟重新投入到会议,却有些走神,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在工作上分过心。 有些事情开始偏离轨道。 而事实上,还有直接脱轨的事。 凌晨三点,床上小小的一团开始哼唧。 霍砚舟不得不放下手上的工作,走过来,借着房间里昏黄的光线,阮梨一张小脸泛着不太正常的红。 霍砚舟伸手,掌心贴上阮梨的额头,很烫。 阮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好像被卷入一个怎么都出不去的空间,周遭是冷冰冰的墙壁,她一路跌跌撞撞,任凭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 迷迷糊糊睁开眼,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把药吃了。” 很沉很好听的男声。 她乖乖地张开嘴,舌尖触上一片苦,继而蔓延开。她最讨厌吃苦的东西,摇着头将小小的药片用舌尖抵出去,然后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小时候抗拒吃药,她用的就是这招,经验格外丰富。 “阮梨,听话。” 阮梨不听。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