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走吧,你那小讨债的该急了。”江潮生按捺住发作的心思,大大方方翻了个白眼,开始赶人,“顺道把小红叫来,这棋我还没下过瘾呢。” “红先生出海去了。”闻世芳散去手上的棋灰,无情地告诉江潮生这个消息。 说得直白些,她们师徒都是臭棋篓子,下棋不过是菜鸡互啄。但红先生不是,她的棋艺相当精湛,但她不知怎的,就是愿意跟江潮生下棋,许是珊瑚实在太无聊了吧。 江潮生仰天长叹,叹完了看见闻世芳淹没在朱红楼梯间的背影,更觉忧愁,一口气似乎就堵在胸口了。她不知听谁说的,叹太多气不好,便摇了摇头,喃喃道:“情关有什么难过的……” 江潮生时间掐得很准,闻世芳刚刚下楼,就瞧见了一身单薄的白袍自山沿着山径缓缓而上,最后停步在倒数几阶上,不再往前。 两人谁也没动。 细细的风卷着落花吹过身前,倪霁的身形有了一瞬间的模糊。闻世芳不由想起了倪霁刚刚来不问天时的情形。那时,她也会如此沿着盘旋的山径一路下山,再上山,像鹿又像风。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若她们一直呆在不问天上,大概也不会生出这些事来。闻世芳没来由地想着,又忽然意识到,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少年人自当游历天下,她若有事,自己又怎会袖手旁观。 她们之间差了几节台阶,倪霁要稍稍抬头才能看见她。闻世芳难免有种居高临下感,她不喜欢,于是她慢慢走了过去,脚步在某处稍稍停顿了一下,轻声道了句“走吧”。 闻世芳不聋,江潮生也没避着她说,她自然把江潮生的疑惑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江潮生不明白,她更不明白。 她顺应本心而答,那便是拒绝。可当她看见那些被掩盖的悲伤和强装的平静后,她似乎无法面对。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窄窄的小径上走过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纤细的青草挨个擦过每一片衣角,细碎的水珠顺着草茎滚落下去。 倪霁有些隐秘的雀跃,她本以为闻世芳会转身离开,但她走过来了。那一瞬间,她几乎是错愕的。 闻世芳忽然开口,“你可听说过池既明?” 倪霁一愣,这个人…… 她抿了抿唇,闷声道:“长洲剑仙的六弟子,后来被除名了,死于三圣剑下。” 闻世芳叹了口气,拨开了前面繁盛的花丛。池既明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倪霁不会不知道,她只是不想说。 倪霁走在后面,看不见前面那青袍人的脸色,只听到了那声长长的叹息。 她不甘地质问道:“师叔是觉得我有朝一日会挥剑相对,还是你会大义灭亲?” “瞎说什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