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南音, 话便多了起来,先问两句嫁妆收拾得如何了,再问两句铁牛,不知不觉,又绕到了范离身上:“姜家的事,少爷可说了怎么办?” 话一出口,秦芬脸上便微微一热,她问这话,便是默认范离回来过了,若是给人听出来,可多不好意思。 幸好南音只是个半大姑娘,这时手脚不停,口中也没误了答话:“哦,少爷这倒是没说,只说少奶奶不必操心这事了,等办好了您自然知道。还有,少爷说,今儿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要和五少爷在外头喝茶呢。” 大晚上的,喝什么茶,八成还是出去喝酒,素闻兄弟两个不和的,怎么还肯坐下喝酒? 秦芬自来不是个爱操心的性子,这时也懒得去猜那许多,横竖那范夔总不能当街把范离给一刀杀了,最多不过是起些口角,她有什么好想的。 于是把这事撇在一边,吩咐人把嫁妆再拿出来瞧瞧。 南音从镜子里,对着秦芬促狭一笑:“少奶奶还要晒嫁妆?也好,五少奶奶给咱们气受,咱们瞧在她有孕的份上,不能还回去,便再晒一次嫁妆,好好气气她。” 从前都是桃香顽皮,如今南音也学了些淘气,秦芬被逗得一笑,从镜子里对着南音摆摆手:“哪里就是冲着五少奶奶了,一则是瞧瞧人家都送我什么,我好给未来的三嫂备件新婚礼,二则是选一选好东西,去贺四姑娘有孕。” 南音一下子不说话了,心中无言地叹口气,旁的不论,姜家这一趟,却是必得去的。 秦芬把嫁妆拿出来拣选,难免要搬东搬西,她原是不想大张旗鼓的,想一想方才南音的那几句俏皮话,却又改了主意。 一头指使小丫头拎个红泥小火炉来煮茶吃,一头把桃香和南音支使得团团转,还不忘嘱咐搬东西的婆子当心些脚下, 桃香最明白主子心意的,见主子一反常态地招摇起来,知道是前头受了气,这会不愿再委屈了。 她想想也替主子憋闷,明明是这家里最金尊玉贵的一个女眷,为着些所谓亲戚情分,还得装个寡淡模样,入门才几天呢,竟招来那一大篇闲气! 这时主子夸耀,桃香便愈发翻着倍往上加。 “那金镶玉的如意,是贵妃娘娘赏的,你们可千万当心着些!” “那本溪川散集,是咱们三舅爷送的,那可沾着文曲星的贵气,也要小心对待!” 这么大的阵仗铺了开来,满府里还有谁听不见的,就连隔房的几位堂叔伯家里,也听见了一丝响动。 五少奶奶原是卧在床上养身的,隔着窗子听见丫鬟扎堆说闲话,急得在屋里直叫嚷:“穗儿!穗儿!嚼什么舌头呢!快进来和我说说!” 穗儿是五少奶奶的大丫鬟,平日里五少奶奶常有意放了她出去走动,倒不似旁的贴身丫鬟那般总跟着主子,这时听见屋里主子唤,连忙撇了旁人,走进屋子来回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五少奶奶听见秦芬又晒嫁妆,不由得撇撇嘴切一声:“前儿不是早晒过了,那几样吉祥玩意儿,谁没有似的。” “哪儿跟哪儿呀,我的好奶奶!”穗儿随了主子,也是一副爱说闲话的性子,“前儿晒嫁妆,七少奶奶不过是应个景儿,今儿才是动真格的!” 五少奶奶将信将疑的:“今儿怎么个动真格了?” “那小院比咱们的大了多少,竟都不够摆了,什么贵妃娘娘赏的金镶玉如意,什么进士舅爷送的孤本古书,还有那位姜少奶奶打的大理石八幅大屏风,方三少奶奶送的苏绣五件小座屏,哎哟哟,什么好东西都有!” 五少奶奶险些忘了自己胎相不稳,猛地坐起身来:“真的?七少奶奶的家底,这么厚呢!” 穗儿抿一抿嘴:“听老妈妈们说,虽不如当年的三太太,可也是范家几代的媳妇里数得上的啦。” “那你说,她的家底这样厚,可不能和我们争家产了吧?” “这奴婢哪儿猜的着呢。”穗儿随口敷衍一句,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一房的两位主子,男的呢,就盯着外头那说话掌事的位子,女的呢,便盯着婆婆那一堆金山银山,她们虽是服侍久了的奴婢,却没一个是这两位主子家生家养的,自然不像卫妈妈捧着大夫人臭脚那样,处处逢迎。 依着她们的看法,五少爷想做范家这房的领头,尚还勉强可够一够,五少奶奶想拿太太的财产,那却是痴人说梦了。 太太就算是西去了,七少爷和七少奶奶也全死绝了,自有太太的娘家人来要回嫁妆,哪轮得着五少奶奶这庶出儿媳去动那些财产呢。 穗儿看一看主子放光的两眼,再想想府里事,心里默默叹口气。 也不怪少奶奶痴心妄想,这府里现摆着大老爷和大夫人两个谋夺成功的呢,由不得旁人不动心。 再说了,就是她这贴身丫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