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一下子又睁大了些,冷冷地看着那婆子。 “哎哟哟,奴婢哪里敢胡说呀!大夫人昨晚回去就不舒服,听屋里服侍的姑娘说,翻了一夜的身都没睡好,早上便起不来了!” 范夫人看一看目露凶光的儿子,又看一看腼腆文雅的儿媳,生怕两个孩子在长辈面前落个不是,壮了壮胆子,咬牙上前打断那婆子的话:“你们夫人不舒服,可曾请大夫了?” “没有,屋里经过事的老妈妈瞧了夫人的模样,说是被冲撞了呢!” 这句话出来,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府里连主子带奴婢,全是平日亲近的,哪里会冲撞得了大夫人,只一个秦芬是新来的,要冲撞大夫人,也只能是她了。 秦芬心里冷笑,才要开口说话,却被五少奶奶打断:“弟妹,想来是你命格太过贵重了,大伯母她才……你平日里少去她那里拜访,想来就没事了,哎,这大约只是八字不合,无妨的。” 旁人都不曾点破,五少奶奶却开口坐实了秦芬的罪过,真不知是太过愚蠢还是故意为之。 秦芬想一想昨日喝合卺酒的事,心中知道,这位五嫂,只怕是故意的。 这里范离气得才要骂人,忽地又蹿出一个婆子:“不好了!老爷,老爷!不好了!” 范大老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四叔公便用力咳一声:“老四啊,你媳妇便是这样管家的?这样的婆子也能到祠堂前随意叫嚷?她嘴里又胡说些什么?” 那婆子倒也机灵,也不及卖关子,连忙说起来意:“灶上走水了!” 这下子范离也顾不上生气了,撩起袍子就要往厨房跑,那婆子用力喘口气,又说一句:“众人合力救火,这会已经熄了,只是灶台烧黑了一半,魏妈妈说得修整一番。” 范大老爷将那婆子瞪一眼:“说话不能一次说完么?”他转过头来,对着四叔公又是另一副嘴脸:“四叔,你瞧今儿这事……是不是透着古怪?” 自然是古怪的,还是大大的古怪。 秦芬险些忍不住翻白眼,这个大夫人使出这两计昏招,难道还能拦住她进族谱不成? 又不是雷劈了房顶,不过是些许小事,哪值得兴师动众来祠堂面前告状? 秦芬正要松口气,忽地瞥见范夫人身后的五少奶奶。 这女子也穿了件大红衣裳,手里还紧紧攥着块淡紫帕子,眉头与旁人一样皱得紧紧的,眼中却一点忧虑也无。 不知怎么,方才这女子的话,猛地跳进了秦芬的脑海里。 命格……八字不合…… 是了,她们在大事上没法为难,便要在细枝末节处恶心人,若是秦芬和这府里的掌事太太命格相冲,传出去便是个恶名声,再者,以后遇见三房有事,下人也会不尽心。 这样恶心人的手段,从前秦淑是不少使的,秦芬哪里能看不破,又哪里会怕。 “四叔公,大伯父,今日的事好像和侄孙媳有关,不知能否容许我说两句话?” 范大老爷倒是想不让来着,可是未免落人话柄,看一看身边颤巍巍的四叔,还是对着秦芬摆出一副和气模样:“你这傻孩子,咱们是一家人,有话就直说。” “是,多谢大伯父。”秦芬还甚有礼节地福一福身,然后才开口,“范秦两家的婚事,乃是真龙天子亲口所赐,我们二人的八字、婚期也都是由钦天监合过的,说是上上姻缘呢,今日说的什么冲撞呀、八字不合呀,侄媳妇只怕不敢领受。” 范大老爷好似胸有成竹,立刻便要开口解释,谁知秦芬又换了副面孔,一下子哀哀戚戚的: “可是,说来说去,事情的错误虽不在我,却终究因我而起,依着侄媳妇的一点愚见,只怕我上族谱的事,是难成了……” 祠堂前,自四叔公到范家的婆子丫鬟,见了秦芬的模样,顿时怜悯了起来。 谁也不曾想到,这位出身高贵的秦家的五姑娘,竟然如此胆小,听见家中有变故,连自己的人生大事都不顾了。她分明有大靠山,可是这时都不敢搬出来,还不是被大老爷的气势给吓住了! 范夫人心软,见儿媳妇进门头一日就被欺负得掉眼泪,颇有些感同身受,恨不得上来替秦芬擦眼泪。M.ZgxXh.OrG